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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元符元年(公元1098年),六月末的歙州很热,热得就跟一只大蒸笼一样,又闷又潮,就连树上的知了都被热晕了不少,掉在地上星星点点。在这种天气里就是静静坐在那不动也感觉身上能拧出水来,若不是碰到非要出门的事根本就不会有人愿意往街上转,即便是城里最繁华的地方也冷清得无精打采。

    好不容易盼到火辣辣的太阳收起了它最后一点光辉,灼热的空气稍稍褪去了温度,城西那间难得见人少的大赌坊才渐渐又热闹起来。此时,在赌坊最右面角落的那张桌上有人正赌着牌。

    “嘿嘿,天牌!”只听骨牌“哗啦”一响,正对庄家坐着的那个白衣公子又漂亮赢下了一局,他这带着几分妖性的好手气不仅聚起了众多看客,也引来了赌坊的柜主。

    那白衣公子的年纪不大,看上去不过十八c九岁模样,玩牌的手法却娴熟得很,赌技也好得出奇,可在场的竟没有谁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他是第一次进这赌坊,初听口音不像是歙州本地人,有点京城那块儿的味道,还带着点川地音调,可言语间对歙州那些犄角旮旯的事却又熟悉得很,时不时还能蹦几句用得相当漂亮的歙州土话,根本就看不出有半点初来乍到的样子。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识货的柜主一眼便看出他身上的衣饰看着简单其实很讲究,那锦缎的料子不是街上随处能买得到的,而腰间所佩的羊脂白玉更是成色上佳,无暇晶莹。但他肯定不是歙州城里那几个富绅家中的孩子,那几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早在街面上都混得脸熟,出手阔绰,到坊里赌牌图的也就是个开心,而他,从那专注的劲儿来看还是很在意这牌局输赢的。

    又结束了一局牌,那白衣公子点了点面前赢来的碎银,暗自盘算了一下后似乎还想继续,但回头一看外面天色已经全暗下了,惊得激灵一把就捞起桌上的那些银子蹦了起来:“哎呀!晚了,晚了!我要走了,不能再玩了!”

    “别啊!这不还早么?再来两把呗!”赌坊不仅没能从他身上赚到钱反而被他赢去了不少,却找不到半点他作弊的嫌疑,那久经牌场的柜主输得很不甘心。

    那些看热闹的也才刚刚聚起来,正在兴头上,于是便跟着起哄:“是啊,是啊!再来两把!”

    “不行,不行!再玩那可是要出事的!明天,明天继续!”那白衣公子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他认真地解释着,希望大家能理解他若是回去晚了错过饭点将会是件很严重的事,不过遗憾得很,似乎并没有人能理解他。

    “哎呀!这能出什么大不了的事?出来玩就该尽兴么,来来来,再来一把!”瓦罐中的骰子叮当作响,那白衣公子听着声音终于还是心动了,忍不住又在桌上丢下了筹码。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瓦罐中的骰子落定最后一声响的时候,一柄燕尾刀突然飞下,径直插到了那张桌子的正中央,众人回头看,来的竟是一个身着官服的高壮男子。在看客和赌客里有不少混迹街头不时犯点偷摸小事的混混,一见官家的人来了,还是穿着官服带一身煞气的,一时都吓得再不敢吭声,默默地往角落避了去。

    “官爷,您这是?”那赌坊的柜主倒是表现得很镇定,或许是心不虚,也或许是背后台子硬。

    “例行巡查!”那穿官服的干脆利落地蹦出了四个字,眼睛迅速扫过赌坊的各个角落,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正想偷偷溜出门的那白衣公子身上,立马收起桌上的燕尾刀大步流星地过去,一把拎起那白衣公子就往外揪,末了还没忘丢下一句,“这家伙我带走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巷子的尽头,沉默了半晌的赌坊里才终于有人开了口:“刚才那不是府里的沈提辖么?这么牛,连淮家的店都敢查?”这淮家是歙州赫赫有名的富绅,当家人淮望是一个很善于上下打点的人物,黑白两道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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