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门,田雨恩看到了装饰完全仿古的走廊,装修材料一应采用了现今价格不菲的红木,油亮的红木地板透着沉甸甸的厚重感,木窗镂空雕刻花茂蝶舞的图案奢繁复杂;高脚花台四根细脚伶仃的木腿稳稳支在地板上,婀娜的曲线像女性的腰肢。
一路喜庆的红彤彤色调铺陈到宽敞但不长的走廊的尽头。
田雨恩所在的房间,在走廊的这一端尽头,对面是一间相同样式的门,上了把黄铜簧片锁。
田雨恩明知徒劳无功,仍然好奇地推了推房门,木门咯吱咯吱地响但丝毫没有开门迎客的热情。
“有什么嘛,还锁上!”田雨恩在心中稍稍猜测了一番,顺着走廊向另一个尽头一瘸一拐地走去,尽头处右手边是上下俱通的楼梯。
向上或者向下?
好奇心作祟抬腿向楼上迈步,略一迟疑,放弃了,转而走向楼下。
沿着旋转的楼梯一路向下,昏暗的楼道中渐渐迎来耀眼的光芒。
白官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隔着桌子,他的对面是一位目露绝望的美艳少妇,她正含泪控诉丈夫的不忠。
白官没有注意到田雨恩的出现,十指交叉托着下巴,神情专注地做一个有修养的聆听者。
田雨恩却在白官那张桌子上看到了自己装钱的箱子,已经清醒的田雨恩意识到那是顾安留给自己的,绝对不能随意地留给任何人,田雨恩正准备开口,白官似乎早有预感,为了防止女人的倾诉被打断,白官微微抬起右手竖起制止了田雨恩,又向左手边一指。目的很明确,他要田雨恩先去那里等着。
田雨恩轻手轻脚地从女人身后走过,田雨恩第一次仔细打量了白官。
第一印象——白,比女人还要白皙的脸庞,再就是望一眼就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的眸子,和仿佛能够舍人魂魄的眼神。乌黑的发丝熨帖地铺散在宽厚的双肩上。
田雨恩挪开眼睛,安静地在靠背椅子上坐定,默默探究着白官。
女人哭哭啼啼断断续续地讲述自己的遭遇,“我和我前夫结婚五年,我给他生了一个女儿,那时候他刚创业,生活有些拮据,经常吃了上顿饭,不知道下顿饭该怎么办,晚上一闭眼夜不能眠,因为一觉醒来又要面对柴米油盐房租电费各种事,但我知足,因为他爱我,愿意为我为孩子能过得更好努力工作。”
田雨恩喉咙发痒,轻轻咳了一下,女人被她打断,抱怨地扭过头瞪了一眼,随后白官的注意力也被她抢去,平静地望着田雨恩,田雨恩的脸一红,抱歉地无声干笑。
女人再次转回头,白官已经露出微微可以认为是柔和的目光鼓励女人继续。
女人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后来,我前夫生意有了起色,应酬多起来,他起早贪黑早出晚归,有时候一连几天不回家,我知道他为了这个家很辛苦,也就没有在意,直到有一天,那个女人挺着大肚子堵到我家门口逼我离婚,我质问我前夫,他坦白他和那个女人确实发生过关系,我不想在充满背叛的婚姻中苟延残喘,所以我和他离了婚。可是我还爱他。”
女人缓了缓,眼泪已经充盈在红肿的眼眶里,田雨恩不声不响地来到她的身后,递上一张面巾纸,女人略有些吃惊地抬起头,田雨恩把纸送到女人手里,女人擦着泪,感激地道了声谢谢,田雨恩抿了抿嘴唇,把手搭在女人的肩上,女人轻轻拍了拍田雨恩的手。
白官不急不躁地等着两个人结束,田雨恩退回到自己的座位。
白官眼垂着,把双手摊放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微微曲着,身体向椅子靠背靠着,再次抬眼时,目中一抹复杂的光芒一闪而过,他说:“所以,你选择沉湎过去,还是迎接新生?”
女人挺起上身,坚定地回答:“我要忘记痛苦。”松语文学Www.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