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休息的时候螭钦仍有些发热,陈典他们也忙碌了一整天,阿萍不忍再麻烦人家便说自己留下守夜。结果不到子时阿萍就熬不住了爬上床在螭钦一旁躺下。她也未觉有何不妥,毕竟他全身上下自己都摸过了还有何好计较的,这么想着她强撑的眼睑终于垮下去沉沉睡了。
螭钦半夜又热又渴醒了过来,挣扎起身惊动了身边的人,一双小手抚到他肩上,稚嫩的嗓音有着被吵醒的低哑,“你怎么了?”
“有水吗?”螭钦听出她是云萍,顺着小手靠在床上轻声问,不过他嗓子干得厉害,说话嘶哑得不行,不复往日的清悦。
“有的,你等一下我去舀。”阿萍揉着眼睛鞋都没穿便跑出去,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有冷风吹进来。不一会儿又吱呀一声冷风被关在门外,阿萍端着一碗水摸黑走到床边扶着他胳膊喂水,“别动,你胳膊上有伤,我喂你。”
黑暗中只听到螭钦细细饮水的微弱声音,阿萍也有些口渴吞了吞口水,螭钦的动作一顿推了推碗。阿萍以为他喝完了问“够不够?不够我再去舀。”
“够了。”螭钦的声音好听了一些。
阿萍又问他可有感到身体不适,“有不舒服的就告诉我,帮你按按。”
螭钦自己缓缓躺下道,“无碍。”
阿萍虽然很想喝水但又不想再出去一趟,放下碗便缩缩手脚往床上爬自言自语道“外面太冷了。”
爬到一半又停下来,心想这个少将军平时淡漠疏离得很,知道自己睡了他的床会不会生气?但又觉得他正虚弱着就算生气也拿自己没办法,松一口气放开手脚躺了下来。
好在螭钦并未说什么,他也顾不上这些问题,脑子里清醒了之后便开始想事情的后续。
“我们在哪里?”
阿萍已快睡着,听他问便嘟囔着说了两句。她不吃不喝累了一天才吃了顿饱饭正困得很,精神头儿倒不如睡了一路的螭钦,他没听清楚担心时间久了耽误正事便推了她两把,“我问你话呢。”
阿萍有些烦躁了,任谁困得不行的时候被打扰都不会多舒心,又想到自己辛苦那么久连个觉都睡不了。这人倒好,病好了就开始端架子凶自己。赌气的不开口。
螭钦暗自着急忍不住又推了她两下,阿萍毕竟年纪小,单薄娇软,肩膀被他推开一段距离碰到伤口,阵痛下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和毫无亲情可言的家人,忽的悲从中再也忍不住的眼泪哗哗往下流。
“快给我说说呀。”
阿萍躺着不动也不说话,隔了一会儿螭钦听她呼吸有异,迟疑一下将未受伤的手伸过去放她肩上想拍拍她。阿萍以为他又要推自己气得转身张嘴就是一口咬在他手腕上,螭钦痛呼出声,“你干嘛,属狗的吗?快放开!”
阿萍松嘴转身继续窝着,螭钦摸摸手背上的水,忽的明白这小家伙在哭。感到旁边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就是不出声,倔强又委屈的模样。生病时他清醒过几次,每次都没看见她,但她的痕迹一直留在身边,那条天青色的肚兜,那个简易遮雨棚,还有那双弱小却充满暖意的手,很难想象在那样濒临死亡之际瘦小的她就像一颗小太阳温暖着他。
螭钦习武下手没个轻重,忽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那一头的人还在哭着,鼻子似乎堵住了,呼吸重重的像一瓶陈年老醋倒在他心上,酸酸的。
螭钦的长臂一伸将人捞过来抱在怀里,无奈的说“好了,好了,我错了,不扰你了。”
世间的温暖不少,但大家都吝啬给予,像她这样的贫民温饱是最要紧的问题,没时间也没有机会体会温情,阿萍愣住都忘了哭。
螭钦听她仍是不说话,身板僵硬得很,想安抚一下,吃力的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她头顶一摸又顿住,心想这头发莫不是剪短了?安慰了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