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尔从玄穹宝殿西侧门而出,不一会工夫便来到了东筒子夹道口。
这羊肠小道本就不是宫里人常会经过的要道,且衔接的几处宫殿都是荒无人烟的处所,所以两边丈把高的宫墙没有开设任何出口。
阿木尔向前方眺望,且见巷道深处黢黑深邃,不见尽头,还真有那么几分阴森可怕。
她踌躇了片刻,索性心思一横,喃喃道:“这来都来了,若是打了退堂鼓,岂不是白诓了蓉烟找半天无中生有的玉簪子吗。”
约是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天色彻底暗沉下来,厚凝的乌云遮蔽住了上空。阿木尔乘着夜色,蹒跚着靠墙根前行,四周静谧的可怕,除了脚下的花盆底踏在青砖道上所嘣发的清脆声响,再无旁的杂音。
原本还是胆大好奇的阿木尔,此刻已经怯的心惊肉跳,时不时因为自己步伐的回声而触动着她那紧张的心弦。
天空似乎要降下暴雨,呼啸的东风不断拂面而来,阿木尔觉着面庞像是被游魂散魄呼气吐息一般,脖颈吓得微凛。
此刻已是酉时,夹子道几乎接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阿木尔努力的睁着那对惊惧的双眼,透着仅存的朦胧光亮一点点的挪步。
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唧唧吱呓”的叫声,那墙檐下蝙蝠被她的步伐声给惊动,边发出鸣叫边扑棱棱的张开肉翼划过她的头顶。
阿木尔被这突如其来的动响吓得像是丢了三魂七魄一般,凄厉的尖叫一声,脚下因为慌乱躲避,崴跌到路道中央,眉心随之波伏跳动,全身栗栗发颤,她左手捂着心口,额头上冷汗冷漓。
良久,阿木尔才稍稍镇定下来,心想着原路折返,但是巷道差不多已走过半,而且又回想起蓉烟所说的传闻,万一真有个孤魂野鬼和自己迎面撞上,那可怎么是好,何况这会子也没那胆量回首转身呐。
就在这当口,阿木尔看到前方透出一点幽幽的烛光,那光花一跳一闪地,焕得诡异至极。
她吓得赶忙撑地起身欲往回折返,可谁知刚刚崴得那一下抽了底板筋,加上蹲在地上久了,左腿又酸又麻,一个踉跄斜瘫在地上。
阿木尔闭上双眼,带着哭腔喊道:“小辈博尔济吉特氏无意间闯了这东筒子夹巷,请先祖前人念我同为这清廷妃妾,借我一条生路走,容我离了这阴阳道!”
那烛光似乎是听懂了阿木尔的诉求,疾疾地朝她驰步而来,愈发愈亮。片刻工夫,便至阿木尔的面前,只听得一年轻男人硬朗明亮的说话声:“姑娘。”
阿木尔骇惧把头埋在膝间,如同一只受惊瘫软的白兔似得,颤颤发抖。
那男人见她这般模样,复又温和地说道:“姑娘莫怕,我不是鬼魂,是活生生的人,你看,我这手心是有温度的。”说罢便把阿木尔那双冰凉纤纤的玉手捧到双掌中。
阿木尔本能的想迅速抽回,可是对方那双修长厚实的指心中,散发着洋洋暖意和久违的安全感,并且将她握的牢牢的,可以说是从心理到身体都无法对他抗拒。
阿木尔壮着胆子睁开眼睛,借着宫灯烛光,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年青男子,这人鼻梁拔卓挺立,容貌俊美,流星剑眉下,一对的单眼皮瞳眸正关切的注视着她。
阿木尔毕竟是个久居深闺的女娇娥,何曾与成熟男人这般贴近地对视过,羞怯地低下头道:“宫中除圣上以外,不可有外男出入,眼下已经是酉时,便是侍卫也该退出乾清门外,公子乃是何人?”
那男子道:“哦,在下是瑞亲王,今日奉旨入宫来觐见皇上太后的。”
阿木尔吃力地想起身行礼,奈何脚不着力,只得作罢:“我方才不慎崴伤了脚踝,不能起身给王爷施礼,还请海涵。”
绵祈微微一笑,那嘴角分寸一丁儿都不轻浮猥琐,散发一股正人君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