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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田地”。张泽升说,“在你没来之前,我有好多年没睡好觉了。差不多也是从柳安没了三年后吧,几乎每晚只能浅睡一两个时辰。后来我入了佛,也不知道真是我诵经的缘故,还是我在诵经的时候入睡,睡觉确实好了一些——但也就好了一些,没有大的改善。这些年我一直潜心求学,为的也就是这个。求神得心诚,心诚就不能太管那些世俗的事。所以你看,家里家外的事,基本都是扶慈在操持。米店、船坞和那些长田工,也都认她做当家人了。我嘛,我很久不去了。我这个父亲……做的是很不称职的。”

    张泽升说到女儿张扶慈,浑身颤抖了起来。两滴浑浊热泪在他深凹的眼眶里打转,只一个抽泣,啪啪跌落在蒲垫前的青石板地面上。欧阳章华轻轻拍着这位老人的肩,说到:“你是疼爱她的。”

    张泽升连忙否认,惊恐的眼睛四下张望,好像他在被谁监视着一样:“不,不,我没那么爱她,我没有。”他不爱自己的女儿,仿佛疼爱自己的女儿是一个很大的过错,他不能承认。他伸手从桌上抓过那串念珠,拨动的念珠啪啪作响。

    章华说:“你别怕,我在这里。埋藏了这么久,你能说出来了。”

    张泽升停了念珠,瞪眼看着他,从肚子里沉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好像矮了半截。他使劲摇摇头,“不说了,不说了。我喊你来,只是想确认一件事。你是……”

    章华凑到他身前,嘴唇跟着这位老人的游丝一并说出了三个字:“收”、“脸”、“人”

    章华听到“收脸人”,耳朵一阵晕眩。他的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这个全世界几乎没有活人知道的秘密,不用再回答了,光是他脸上诧异的眼神也给了张泽升肯定的的答复。

    “你怎么知道的?”

    张泽升又确认一遍:“就是那个专收戾鬼的善耳收脸人?”

    章华心想,张泽升知道的恐怕并不只是“收脸人”这三个字。他抬了下右耳,确认了张扶慈并不在屋外,忙问:“是的,我是。你怎么知道的?”

    张泽升一阵欢喜,幽幽说道:“‘善耳收脸人伏戾鬼,自有大慈悲’,这是《伏魔经》中的一句诫语,便写在经文第二句中。当年我求佛四严法师,四严法师将《伏魔经》借我研读。我研读了不下百遍,这一句还是解不出来。我去向四严法师求教,哪知道不但我解不出来,连四严法师、法度法师,也都解不了。看来,哈哈,眼下我已经解了其中极小的一处,将‘善耳收脸人伏戾鬼’中‘收脸人’三字解了一半,知道你是‘收脸人’,却不知道‘收脸人’是谁,更别提什么是‘善耳’,什么是‘戾鬼’。而且,这个‘戾鬼’的戾,是戾气的戾,并不是我们日常所说的厉害的厉,到后一句‘自有大慈悲’,就更难解了。”

    让张泽升意外的是,当他说着这些,欧阳章华的表情似乎在告诉他,他并没有听过这个经文。欧阳章华想的是,他知道自己是收脸人,但却不知在《伏魔经》中已经有了对他们的描述。那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不该只有他这一个收脸人的血脉在延续。他不觉得解这个经文有多难,他只想知道,是谁写了这个经文,写这个经文的那个人,总该知道那另一脉收脸人的情况。

    茫茫人海中,欧阳章华一直都是独行客。

    但是现在,他最关心的,还是张泽升怎么知道他是收脸人的事。

    张泽升问:“你能先帮我解了那句诫语吗?”

    欧阳章华看着张泽升一脸真切,眼神里全是渴望、求救,像极了将死之人最后的请求。欧阳章华抵不过那种请求,没有武力胁迫,单是一个眼神,就让他本意推辞的话连自己的舌头关都过不了。张泽升仍定定望着他,欧阳章华只好缓缓说道:“就在刚才,扶慈在房中洗了手,清水激荡着瓷盆,或许声音她自己都没听清,你更加听不到,但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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