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的声音就好像过年的鞭炮。几个男人在院中枯等半个时辰,张扶慈才从房内走了出来。她穿着墨绿色百合莲花外罩,未施粉黛,却满脸晶莹剔透。两个小辫没了,被往上梳成了一个发髻。这便是女儿成人香第一道仪式。张扶慈藕白色的手臂从袖口里露出一小截,单只是她从房门口露了一个正面,张泽升、张伯便起身驻足呆看不已。
张伯的烟袋在嘴里放了好久,他也没想起来吸一口。大来拍着手说“好漂亮”,被大来一把拉到身后去了。
张泽升看了一会,不禁负手说到:“小女长成!小女长成!”
欧阳章华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耳朵里嗡嗡乱响。
“别乱动,小家伙”。欧阳章华轻声说着。
大家的观看让张扶慈又别着脸进了屋。一个圆润的上了年级的妇人又将她牵了出来,对着院内之人喊着:“扶慈来了。”张扶慈满脸羞容,捏了捏妇人的手,说:“张婶……”
张婶和大来媳妇簇拥着扶慈到了院中,几人围在石桌旁边。张泽升端起一碗酒,举到眉前,说:“这一碗先让安小姐喝”,将酒洒在地上。二来悄悄和章华说:“那是扶慈小姐的母亲。”章华心想,二来倒是热情。
众人随着张泽升的敬酒沉默一阵,张伯也停了烟袋。撒完酒,各自便端了一碗。张泽升又说:“今日扶慈成人香,诸事准备有劳张伯张婶、大来、秀儿和二来。我们如一家人一般,这杯酒,共庆扶慈成人之礼。”众人挨个和扶慈碰碗,欧阳章华听到张泽升偏偏没有点他的名,顿感尴尬。
张泽升端碗过来与欧阳章华相碰,说:“欧阳先生是我们家贵客,你一来,老夫这几日便感神清气爽,能安心筹办扶慈成人香,也有你的功劳。”众人一听,如此牵强地往章华身上计功劳,便趁势过来也和欧阳章华碰了碗。欧阳章华心想“你说的倒也不假”,嘴上仍旧一团客气。
碰了碗,扶慈便喝了碗里的一大半,倒也没事。欧阳章华只喝了一口,顿觉得眼前有些轻飘。张扶慈笑说:“你不是说一斤半也没问题的吗,怎么这点酒倒像要醉了一样。”欧阳章华嘴里说,唬人的话怎么能信,伸手对着左耳拍了几拍,将一整碗喝了下去,迷瞪一会,倒也还好。张泽升和张伯碰了碗,张伯说了句“恭喜”,看了眼张婶,张婶说“扶慈的酒你直管喝就是,哪里用得着问我!”大家一阵笑,张伯将酒一饮而尽,连说好酒。
“其他地方可不能多喝哦,除非你不要命了。”张婶选了最浅的一碗,喝完了对张伯说。张伯连忙“呸呸呸”,张婶自知说了不吉利的话,脸上一羞,忙带着大来、二来和儿媳妇秀儿去了院口等候。
“剩下的,你带回去吧。”张泽升让张伯将那坛没倒完的女儿红,装好了带回家。张伯忙说这如何使得,扶慈过来说:“你就收了吧,张伯。你们也没闺女,置不了这个酒。今日我成人香,也算是我对你们之前照顾的感激了。”张伯含泪收下。
做完了第二项仪式,张泽升吩咐说,出发吧。
张扶慈从院门中走出,恍惚间看到那两个石狮子瞪的铜铃大的眼睛,正随着张扶慈移动,分明目送着她出了院门,最后还眯眼笑了一下。“只一碗酒便醉了?”张扶慈心想,再看旁人,也都正常,唯独欧阳章华歪着脸看着自己。等她跨过院门,围观的人先是一阵惊呼,接着拍手叫起好来。大来带着弟弟二来,四下分发了吃食和一些碎银子,众人谢了赏,挨个向张泽升问好。张泽升上了第一顶轿子,扶慈由张婶牵着,上了第二顶。欧阳章华跟着张伯上了马车,二来驾着。大来驾着另一辆马车,张婶和他媳妇乘坐。伙计们抬着大箱子,在前面开道而去。
“倒是空了一顶轿子。”欧阳章华看着轿子都已经动身,但没人去坐第三顶轿子。
张伯说:“那是扶慈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