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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历四月十五,天刚蒙蒙亮,善渔湾张家院子灯火通明。院门口石狮子的脖子上已经挂上了红线,三顶四人大轿依次排在门口,五个红布包裹着的大箱子堆在路边,站着十来个身穿黑衣扎白腰带的伙计。随着一声炮响,四下围满了看热闹的男女老少。

    今日,大道县善渔湾张扶慈小姐,要去烧成人香了。

    院子里一半安静,一半慌乱。张泽升换了簇新的麻灰色外褂,净了面,正坐在院中喝茶,欧阳章华在一旁陪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张伯带着一家子人过来,老伴张婶和大儿媳妇去了扶慈房中帮忙伺候;儿子大来和二来和章华问了好,便去院外打着杂,也在候着。

    “哟,腿好了?可真够快的。”张伯过来,笑眯眯地对章华说。章华嘴里打着马虎眼,张伯倒也没认真听,说完了便扔给欧阳章华一套衣服,说:“今日你从张家院子出去,穿寒酸了丢的是张家的门脸,快去换了去。”

    欧阳章华连忙进屋换了衣服,发现衣服有些小了,手腕露在了外面,无奈只好扯了扯衣袖,衣袖变长了一些,到了刚好的程度。

    外面先是传来张伯唤大来、二来的声音,接着便是二来说“爹,我到了”。过一小会,大来也到了,问说“现在能挖了吧?”欧阳章华心下一急,生怕错过什么,忙中出错,却发现衣服穿反了。外面已经有了一阵挖土声,他一扭身,衣服正了便跑出来院子,却见大来、二来已经立在院中。二来头上满是汗,大来也微微敞开了衣袖。在他脚下,正堆着一堆从地里挖出的黄土,石桌上放着一个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密封坛子。张伯看了一眼章华的打扮,说:“恩,正好!还是老婆子厉害,我只说了个大概,她就买的正好了。”章华心下明白,原来是张婶去置办的,张伯倒是心也细,也是一阵感激。问了这坛子的缘故,张伯说:“女儿成人香,自然要喝女儿红啊!你们那没成人香的习俗,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欧阳章华心想,便说是女儿红就好,怎么这般趾高气扬,就好似张扶慈是他闺女一样。倒是扶慈亲爹,张泽升,虽然高兴,但也是平静谦和。

    张伯的这一句话让欧阳章华脸色阴沉了一些,张泽升看在眼里,便说道:“也不是各地都有成人香的习俗,我们这讲究的,便有女子容、女儿红、成人香、成人礼之说,这算是完整的女儿成人香的流程。眼下张婶他们在扶慈房内,便是替她做女子容,以后,张扶慈便可以不梳小辫了。刚才我们取出的,是我自扶慈生下来便埋下来的女儿红酒,一共两坛。一坛今日喝了出行,一坛扶慈成家之日喝。这第三步成人香,便得去道恒寺烧了才行。成人香不比普通的香,不能我们尚在寺中,香已燃尽,因此是特制的。”

    大来插话说:“罗平药铺罗掌柜家做的香最好。”

    “是的,罗掌柜单是靠着这个,便平了他药铺的生意。这最后一样,成人礼,其实是生辰礼物之说。多数人的成人香便在生辰当日,只是扶慈特殊,我们才另选了日子。此成人礼,若是四严法师相送,自是最好。若四严法师不送,我再送不迟。如此之说,你可懂了?”

    欧阳章华听完,对张伯更加气不打一出来,忍不住说到:“到底还是掌柜的有耐心,说的清楚明白。”

    张伯听了讥讽,倒也不言语。他让大来随他去厨房端些大碗来,二来要去,被他拦下:“你这等毛糙,打破了碗如何使得?”二来闷闷不乐,但看着父亲和兄长从内房端出碗来,当下便又开心起来,用牙齿咬断了酒坛上的紧线。张伯作势空打了一个巴掌,二来一闪躲,酒坛便已经被他打开了。

    欧阳章华见张伯也不继续斗嘴,当下和他们将女儿红酒逐一倒入碗中,尚留有半坛。

    慌乱的是张扶慈的屋内。欧阳章华听见她们三个女人一阵笑,又是一阵说话,各种摆件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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