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瘟疫几手散播了大半个江陵府。岳芷卿想不明白,夜里在卫家门口救的那人理应是全城第一个染上瘟疫的人,既然已被她截住,又为何会飞速传播然而眼前的一切让她无暇思考:病床早已占满,担架铺满了堂屋,病人的病容仍显得有些瘆人,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腐臭味,呻吟声、哭号声响成一片。
”师姐,怕是控制不住了。”
“你去一趟京兆尹府,请官府出人出力。”
岳芷卿点点头,她明白光靠个蒲溆阁已然遏止不住蔓延的疫情。她顾不上叫人,自去牵了匹马,带着阿彦朝着江陵府城心正平坊疾驰而去。一路上,岳芷卿发现这座江陵府似乎一夜步入了垂暮之年,热闹的酒肆、繁华的花街柳巷,四下一片阗寂,这是一座已经死了一半的城市,墙根下,瓦井边,到处都有卧倒在地的人。地上的水渗成了一道道纵横的河,透着暗紫色的光。岳芷卿不敢再看,低着头一路疾驰。
京北尹府的匾额洋洋得意地闪着金光,有些轻蔑地睥睨着江陵府的芸芸众生。岳芷卿冲上去鸣了鼓,随后几个衙役将她带上了大堂。
这是她第一次见着京兆府尹,姓万名铎,人称“万刀头”,因为这姓万的常年在百性收缴租米时在斗量里悄悄垫上刀头,使百姓装一斛米,重量却不足数,借此诬赖他们欺盗官粮,好索要财货抵罪。
“什么东西。”岳芷卿第一次听说时,恨恨地骂道。
可现在,她正跪在这“什么东西”前焦灼地汇报着京中一发不可收拾的疫情。
“你说什么瘟疫”万铎撑起肥硕的身子,扯着尖嗓把这几个字吐在岳芷卿脸上,“妖言感众!上京繁华,哪来的疫情来人,给我拿下!”
“谁敢!”跟来的阿彦顺手从一个衙役的腰间夺来了一把剑,横护在岳芷卿面前。岳芷卿见了此情此景,一点也不害怕,轻轻一击一个衙役的腕,他的剑就硬生落在了岳芷卿手里,只见一道白色的光影岳芷卿跳出重重包围,一把寒光凛冽的剑架了万铎的脖子上。
“万大人,初次见面,您让他们退下,好好说话。瘟疫一事,涉及全城百姓性命,是否上报,大人三思,莫要轻易丢了乌纱或是……”
岳芷卿调皮地眨了眨眼,万铎吓得气都喘不上来了“性命。”
“咱们走。”岳芷卿带着阿彦扬长而去。一路上,阿彦痛骂万铎不问民间疾苦的狗官”,恨不得回身去吃了那万铎。岳芷卿一言不发:官府的反应实在奇怪,哪有听了京中有瘟疫连问都不问就要抓人的。她觉得万铎似乎是在掩饰什么。只是他的手法太过拙劣。可岳芷卿也无可奈何。
她想到了卫珩。匆匆策马去了卫府,可敲门半晌无人应容,细问门子原来卫珩随侍圣驾,准备即将到来的春狩去了。府中女眷众多,害怕瘟疫散播故而闭门谢客。
岳芷卿失落地蹲在卫府的麒麟前,太阳快落山了,她奔波了大半天,竟连消息都没传上去。阿彦坐在她身边伸出手轻抚她的背,岳芷卿不由地倚在他的肩上。
“少主,你是好人,会有好报的。”
“阿彦,我想师兄,想师父,想庐山了。”岳芷卿喃喃地念道。
他们回蒲溆阁时天早已晚了,易遥慌忙出来看:“小卿,不好,朝廷封了皇城的城门,连日常给宫内送莱送水的贩子亦不准进去。有百姓去宫门外闹事要求朝廷派太医襄助民间医家,却被镇压了。”
“封城这就是独善其身,不问百姓死活的意思了。”岳芷卿一下子明白了这其中的诡秘,再联想今日万铎不正常的反应,她的心里倒清亮了起来。
“师姐,卫府的人说陛下要出城准备春狩猎,明日就要启程,那时车驾必会出城。咱们倒不如直接拦驾,你去正面截击,我从侧面准备接应,虽说冒些险,也比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