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梁齐鸿。
刚才,乔乔特意仔细观察了梁齐鸿的面相和气息。
嘴唇暗紫,面带衰亡之气。
梁孟峤被窗外霓虹映衬得华彩灼亮的眸子忽地顿住,倒没有怀疑乔乔的话。
其实,关于梁齐鸿的身体他多少知道些消息,只是没想到会活不长了。
“大概多久?”
梁孟峤听见自己问,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着,不见丝毫纷乱。
乔乔想了想,给了个期限:“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照刚才的面相看,也就是半年多了,若是之后治疗得当,说不定还能活个一年出头。
而且,乔乔直觉,梁齐鸿还能活多长时间,关键取决于他身边那朵老白莲。
想到这,乔乔便如实说了自己的想法,风轻云淡却字字珠玑:“他还能活多久,就看时应兰想让他活多久了。那个老女人,绝不是表面那么柔弱无害。”
梁孟峤微微颔首。
时应兰有多少城府,他自然是知道的,小时候还在她手上吃过几次亏。
接下来,两人又陷入沉默。
乔乔没问梁孟峤要不要她出手给梁齐鸿医治,首先,她是不愿意的。
别的不提,单就刚才梁齐鸿张口闭口辱骂梁孟峤,且看梁孟峤的目光跟看仇人一样,梁齐鸿这人已经被她写上了黑名单,不踩一脚就已经算她仁慈,念在他跟梁孟峤的血缘关系上大发慈悲了,还要她去救?
其次,人跟人之间都是相互的。
从小到大,梁齐鸿先是间接害死了梁孟峤的母亲和外公,而后梁孟峤这个正经嫡出的儿子被梁齐鸿在夺了孟家产业之后就当一颗弃子给扔了,且这么多年对时应兰母子加害梁孟峤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毫不顾念父子亲情c伦理纲常。
这样的一个父亲,就算是一颗钻石镶的心也早给伤透了。
或许,早在梁孟峤躺在大雪纷飞的山涧,麻木c虚幻地望着苍白的天等死时,甚至更早时候,梁齐鸿在他眼里心里就只剩一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所带来的耻辱和血仇了。
眼下即使梁孟峤眼睁睁看着梁齐鸿病入膏肓不治而亡,乔乔也不觉得有何不对。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傍晚的京城道路上车水马龙,路边的商场店铺闪烁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彩渐渐升腾点亮,行人匆匆,转瞬即逝。
这样一座繁华的城里,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各种各样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其实呢,归根结底,不过是千篇一律的两个字——
悲或喜。
梁孟峤身处高位,外人眼里的他无上荣光加身,金钱地位c名利美人唾手可得。
可他们谁知道,在这之前,他怎样从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少年一步一步匍匐攀登,“成功”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留下了多少他的血汗或者那些永不为人知的黑暗里静静沉淀的眼泪?
曾有人言,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然而,这一千个人却谁都不是哈姆雷特。
你以为的,也只是你以为。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乔乔思绪飘飘荡荡,不知怎的,一股悲戚从心底涌上来,她手掌张开反手紧紧抓住了梁孟峤的手。
梁孟峤被她的动作惊动,侧头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眼底细碎的c斑驳的影,一分一毫,全是他的倒影。
梁孟峤顿时便知晓了,这个小丫头啊,心疼了。
意识到这一点,一颗沉寂c动荡的心被一股饱涨的情绪充斥着,一直一直往上顶,令他眼窝发热,还有些酸。
突地,喉结滚动,他毫无预兆地低头,微凉的唇覆上去,落在乔乔的唇角,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