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朝梁望说,“帮我查个人。”
梁望一愣,抬眼去看她,不明所以:“嗯?”
时应兰睫毛颤了颤,手指绞着病床上的白色床单,神色有几分不自在,似是迟疑纠结。
梁望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狐疑之色。
他妈这是怎么了?
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他妈这副游移不定的模样。
他这个妈,在他爸面前总是将小鸟依人c以夫为天八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他爸乐在其中,将她给宠的像心尖尖上的肉。
可转过眼呢?
至今他仍记得刚记事时他妈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儿子,这个梁家的一切,包括你喊父亲的那个男人,你只有争只有夺,只有手上染血只有良心泯灭,才能稳稳当当地握在手心里。
小时候不懂,后来渐渐长大了,知道了梁孟峤那个大自己一两个月的“哥哥”跟自己的区别,也晓得了他妈说的话中深意。
多精辟啊。
所以,他就被他爸明里宠着,他妈暗中调教着,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至于当初他妈说的所谓良心泯灭,所谓手上染血,他早已失去了概念。
何为良心?
何为鲜血?
前者他怕是生来没有,自然不知;而后者,见的多了染的多了,便习以为常满不在乎了。
可以说,在他这二十五年里,他妈,这个表面温婉良善的弱女子,亲自教了他心狠手辣,教了他“夺”与“争”。
在做这些的时候,她精致无暇的脸上仍是柔和的c果决的,或者狠厉的。
哪里露出过这副魂不守舍的神色?
“妈,你说。”
梁望蹙着眉催促了一句。
时应兰手指一顿,算算时间梁齐鸿也快回来了,她深吸一口气,深深地定定地瞧了一眼梁望,张了张嘴,眸光转开望向窗外天边漂浮的云,开口说道:“帮我查个叫柳长生的人,五十岁左右,最近才刚回国,是个书法家。”
嗓音缥缈,难舍嘶哑。
梁望眉宇间狐疑更重。
姓名c年龄c身份c动向。
他妈对这个叫柳长生的人很熟悉?
不,再看她明显已经开始慌乱的神色,梁望直觉,这个柳长生跟自己亲妈之间,别有一番隐情。
可,到底是什么呢?
梁望忽地眨了一下眼睛,遮住眸底浓浓升起的兴味,爽快地应下。
“没问题,我让人尽快去办。”
“要保密,特别是你爸。”时应兰收回放空的目光,看着他再三强调。
梁望眸色深深,点头保证。
没过五分钟,梁齐鸿从医生办公室回来了。
甫一进门,梁望就发现梁齐鸿的脸色比刚出去时好了些,想必是从医生那里得了好消息。
果然,梁齐鸿淡笑着安慰起了时应兰:“医生说了没大碍,接骨手术做的也很成功,阿望身体底子好,恢复的很快。”
时应兰扶着他坐下,闻言做出一副大松一口气的样子,点头说:“嗯,那我就放心了。”
医院外。
黑色宾利从地下停车场出来成功地汇入车流。
深秋天黑的早,眼下不过四点多,光线就弱了下来,西方天幕草木灰与暗橙相接,沉沉霭霭一片。
车厢里一片静谧。
乔乔跟梁孟峤并排坐在后排,左手被他握住,手背上是一层干燥些微粗糙的暖意。
乔乔垂眸盯着梁孟峤的手瞧,他手掌宽大手指修长,刚好将她一只拳头包裹住握在掌心里。
过了好一会儿,乔乔突地说道:“他有心脏病,命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