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丫鬟们进屋伺候阿圆起床,负责衣物的丫鬟看着他上下明显不同色的上裳和下裤愣了一下, 然后面不改色地继续做事。
有钱人总是有各种怪癖, 喜欢夜里换裤子,大概也不奇怪吧。
用过早饭, 阿圆下意识地又想往马厩走。
都抬起脚了,忽然又狠狠拍了下自己脑袋, 扭头又回了屋。
已经准备要出门的少八只得也跟着停脚,奇怪地问道:“公子,今日不去甄姑娘那儿?”
便看到他家公子猫眼含怒地瞪着他:“谁说我要去她那儿了!”
少八张口:“可之前——”话没说完,看着阿圆已经黑透的脸色,他立刻聪明地转了话题, “之前不是每天都出去么?那咱们今天去哪儿啊?”
“哪儿都不去!”
阿圆斩钉截铁地回道。
说罢就又回了屋,并且依旧轰走了所有丫鬟,只一个人窝在房间里。
可一个人待着,结果却更难受。
目光不由自主地便瞄向床底,晨起时匆忙换裤子的尴尬场景, 以及昨夜一个接一个的梦境瞬间纷至沓来, 眼前不停闪现出那人的身影, 初见时乔装打扮后的她,平日里布衣素袍安静画画的她, 昨日忽然靠近亲他的她, 以及只出现在昨夜梦里的她。
她伸出雪一样的双臂, 箍住他脖颈, 言笑晏晏,说话时仿佛嘴唇就在他耳边摩挲,喷吐的气息都是她的味道。
“混蛋混蛋混蛋!”
他趴在床上,把叠好的被褥扭成了麻花,一边不停低声咒骂着,一边两颊却红如滴血。
“叩叩。”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把他吓了一跳,猛然坐起来,瞪着那门好似杀父仇人似的:“不是说不要打扰我,滚滚滚!”
门外默了片刻,旋即少八的声音响起:“公子,小七让我给您送东西,说是之前您要她找的,她又搜罗了一些。”
阿圆愣了下,半天没想起来让缺七找过什么东西,只得起身开门,连脸都没露,抢过少八手上的东西就关了门。
门外少八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双手一脸莫名,摸摸头只得转身,然而,没走两步,便听到门里忽然传来桌椅相撞跌倒的声音,他忙又转身,走到门边问道:“公子?!”
“没事!出去!”
“等等,先别走!告诉小七,她这个月,不,下个月c下下个月的月钱都没了!”
少八张大嘴巴,“啊”了一声,却明智地没有问原因。
这几天公子反常的地方太多了,反正,随他吧。
想得很开的少八扭头走了,准备告诉缺七这个不幸的消息,顺便套套消息看她究竟给公子送了什么东西。
屋里,阿圆瞪着少八送来的东西,本就红地快滴血的脸简直要红地爆炸了。
一个长条匣子,里头整整齐齐地摆着十几卷轴画,每一幅摊开来,都是那不要脸的画!都是那女人的画!
还让不让人好好安静待着了!
一刻钟后,脸颊依旧红地滴血的阿圆连少八也没带,上了马就冲出官署。
他专挑人迹罕至的小巷子走,策马跑地飞快,风迎面吹着,原本以为能带走一丝脸上的滚烫,然而盛夏初至,风里都带着股灼热的气息,跑了几条街,他的脸不仅没有恢复正常,反而因为风吹而变得更红了。
等终于跑到位于清化坊的甄珠新家时,他顶着一头被风吹的凌乱的发和煮熟虾子一样的脸,把大门“咣咣”砸地震天响。
守门的一看到那熟悉的锦衣白马,就忙从屋里出来,点头哈腰地开了门,正要喊小丫头去禀报,就见那脸红地不正常的锦衣公子已经一阵风似的从自个儿身边窜过去,急若流星般地直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