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他不会通过足球了解这个世界的某些方面，比如时尚潮流，比如流行用语，比如风土人情，比如人类本性。

    从此，他不能通过足球去体验丰富的情绪如爱恨、快意恩仇，如责任和担当，如无奈和妥协，如坚韧和抗争，如荣耀和耻辱。他的情绪可能会变得贫瘠，可能会变得冷漠，可能会寻求其他寄托。

    改变，意味着失控。如果不够自信、好运，则更甚。

    ……

    平衡被打破了。

    平庸的心智能力和较差的自控力让高志远感觉自己的灵魂如风中之烛，随时会熄灭。他惊恐万分，不停地大声尖叫，迅疾陷入到更大的混乱之中。

    元沫大声说道：“高志远，保持冷静。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子灵魂。我不死，你就死不了。我不乱，你也乱不起来。”

    高志远语言断续、紊乱地尖叫：“我不信。是你搞的鬼，是你要害我。我要跟你拼了。”

    见此，元沫只能降低能量供应，强行让他进入精神抑制状态。高志远的灵魂迅速沉寂了。片刻后，元沫唤醒他。还是非常疯狂。如是再三，元沫只能将计划暂时搁置。

    第二天一早，高志远恢复清醒，但情绪异常低落。在追求个人价值和关系依附上，他远远更看重依附，在意跟别人建立亲密的关系、良好的人际网络。现在，他少了一个精神寄托，一大快乐来源，情绪低落是难免的。

    元沫平静地说道：“你是我的子灵魂。如果你需要依附，我是你最大的依附。这也是我选择先除掉偶像崇拜意念群的原因。”

    高志远在犹豫。虽然他是元沫的子灵魂，但在心理上他还没有完全接受。他记得两人之前在鼎新网店发生的一系列冲突。当时两人谁也瞧不上谁。现在他成了元沫的子灵魂，但人的情感是有惯性的，不可能突然去亲近一个敌人，突然去疏远一个亲人。

    他需要说服自己。

    无形之中，非常缓慢，断断续续，元沫跟高志远之间的灵魂纽带越来越坚韧、厚实。

    然后，元沫开始细致指导高志远如何去掉灵魂中的空虚感、断裂感。人的灵魂是有自我修复功夫的。当一个人害怕黑暗时，他会说黑暗里面有鬼。当一个人不要出门时，他会告诉自己外面很快会下雨。当一个人准备离开时，他会觉得远方更好。

    人天生就会修复不合理的存在。

    待一切稳定下来之后，元沫决定抽掉高志远灵魂中的第二个偶像意念群。是一个功夫影星，名字叫做麦甲，身材魁梧，气质阳刚，个人能力突出，还长袖善舞，很会编织人脉，在演艺圈声名显赫，地位超然。

    因为有之前的经验，所以这次元沫进行得更高效。他会先寻求相对核心的意念，一抽离，基于它之上衍生出来的意念便一并处理了，免得陷入一团乱麻、吃力不讨好的境地。

    但功夫影星麦甲是有不同的。因为高志远看球不踢球，所以受罗尔的影响不太大，但受麦甲的影响就深了。麦甲所在的娱乐圈远比罗尔所在的体育圈有流量优势。麦甲本人更是时刻站在聚光灯焦点之下，直接或者间接地深入到高志远生活的每一个方面。

    这次抽离耗损了元沫很多心力，高志远的灵魂也变得很不稳定。再加上心理咨询室中马尧强力、狡猾的试探，元沫失控了，在医护人员面前多次出现严重的幻听、妄想，于是又进重症病房了。

    两天后，他出来了。

    午休的时候，4号床的汤浩阳突然瞪着他说道：“你好臭，你这个垃圾。”

    元沫天天洗澡，所以这摆明了是挑衅。

    元沫决定跟他打一架。不是因为冲动，而是因为这个家伙太讨厌，还是把事情闹大，赶走他了事。于是，两个动作迟钝的精神科病人扭打在一起，像电影慢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