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也可以这样牵扯，“绝”、“对”、“世”等都可以。而且还可以组合起来牵扯，如“罗尔”、“绝对”、“世界”、“第一”、“世界第一”等。以及整句话读起来的语调变化如停顿、转折、音律感，还有语法结构特性，都可以牵扯、延伸。没有穷尽。

    除了依靠理性牵扯出无尽的意念，还可以依靠情感。意念罗尔绝对世界第一附着的情感是骄傲。由骄傲的情感可以牵扯出同样附着骄傲情感的意念，比如在游戏中打赢了一个高手。或者牵扯出附着有类似情感、相反情感的意念。或者对情感做出反应的情感。没有穷尽。

    意念表达方式有很多。“罗尔绝对世界第一”是语言形式。意念还可以是一个画面，一个声音，一种气味，一种触感等。

    元沫的目标是偶像崇拜意念群。他抽出了所有跟罗尔有关的意念，包括跟他有关的比赛记忆，他的个人基本信息如身材长相、家庭背景、偏好，他的女友信息，他的八卦，他的商业代言，他的个人酒店，他的朋友，他的娱乐方式，等等等等。

    然后是跟足球有关的所有信息。到最后，元沫对高志远说道：“罗尔绝对世界第一。”

    高志远问道：“oer，是什么？”

    罗尔？洛儿？罗二？萝尔？

    元沫问道：“足球好看吗？”

    高志远大脑一片空白。很快，他惊恐道：“你究竟删除了我多少记忆？”

    元沫道：“放心。一切都是为了出院。丢得出去，我也能给你找回来。”

    高志远还是非常害怕：“真的？”

    元沫道：“如果做不到，我不会做出承诺。”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想到承诺就是一种惯常的欺骗手段，不觉想换个说法，让高志远更安心一点。

    此时高志远心神大乱，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急道：“你准备怎么帮我收回记忆？”

    元沫平静地说道：“现在我还不知道。不过我有一种感觉，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高志远的情绪很快变得沮丧起来。这在元沫的预料之中。对偶然的认同、崇拜、完美化、理想化、模仿学习，会让高志远感觉自己和偶像是一体的。所以偶像讨人喜欢，他便好像也讨人喜欢。偶像获得成功，他也荣耀加身。偶像被人诬陷，他会愤怒异常，好像是自己被泼了脏水。

    抽掉跟偶像有关的所有记忆，高志远的精神寄托便少了一份。他的自尊少了一种支撑工具，因为没有了偶像带给他的优越感和自信等。他的自恋需求少了一种满足手段，因为无法再通过偶像随意体验那种唯我独尊、至高无上的感觉。他的归属感变弱了，他的安全感在降低，还有许许多多方面都会受到影响。

    悄然间，高志远的灵魂出现了一丝迷茫。他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认识岳海桥的，但在记忆中，他明明跟后者的关系还不错。元沫知道，他们是在网上足球同城讨论群上认识的，但相关记忆被抽掉了。因为跟岳海桥还有线下接触，无关足球的聚会，所以两人的关系还在。但毫无疑问，这段关系变弱了。

    痛苦再次出现。高志远的记忆中出现了很多空白，某个周末的晚上，某个吃饭时段的半个小时，他跟一个同事的十几分钟对话，一场愉快的活动，等等等等，全部消失了，只留下空白的记忆。因为跟足球有关，一个一个都被抽掉了。

    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没头没尾、缺乏逻辑的记忆碎片。比如他为什么会对着一个空荡荡的玻璃橱窗发呆十几分钟，比如他为什么会觉得长发、瘦削的男人很飘逸、纯粹、热情，比如他为什么觉得大肆破坏公共建筑、打架骂人发酒疯是一种可以理解的狂热。

    之前高志远充盈的记忆大厦，好像摆满了商品的货架。而现在的记忆大厦，好像时有空缺、残破品的货架。找不到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