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攻击元沫有所准备，而高志远心气不足，所以完全处于下风，节节败退，不断缩小灵魂的辐射空间。在一些十分强硬的正面对抗之中，高志远的灵魂边缘甚至出现了轻微的崩解，散出一道道意念。

    元沫若有所悟。他之前一直把自己的灵魂、高志远的灵魂看做一个整体，好像一个不可分割的活人，从来没有去想：灵魂是由无数道意念组成的。

    如果抽取高志远的意念加以分析，一来可以更好地控制他的破坏性冲动，二来可以用意念的内容骗过心理咨询师。如果分析清楚了，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

    但是，突然，他的灵魂颤栗了一下。

    一股强大得令人窒息的力量凭空出现，罩住他整个灵魂，令元沫不能动，不能叫。不但如此，他的意志渐渐迷糊，直到彻底沦为这股强大力量的提线木偶。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对他耳语：“你找到方向了。对，你是不一样的，你的灵魂是不一样的，绝不一样。不然为何你可以借体重生、占据上风？

    这一切并不是偶然。

    这一切并不是偶然！

    如果你只相信神的存在，那么一加一等于二你也会认为是神的恩赐、神的安排、神的旨意，因而不可揣度。如果你只相信科学，那么即便研究对象是神，你也可以发掘公式，推导原理以便来解释：什么是神。

    这一切并不是偶然！

    无助之人，命归于天。自主之人，命归于己。从非理性中释放出理性，从神的光芒笼罩中摸索出科学，这才是强者应该有的态度。

    听我的，你要去分解高志远的灵魂。这就是你的路。

    我知道你会感受到道德的谴责。无处不在的道德在斥责你：你这样做太残忍！高志远是你的同事，而且这还是他的身体。你本可以跟他和平相处，只要你想这么做。

    滚他的道德！

    如果严格遵守道德，你现在应该去死，魂飞魄散，而不是占着别人的身体，还要跟别人争夺控制权。

    当你弱小时，乖巧、顺从、听命于强者便是所谓的道德。当你变强了，你还要乖巧、顺从，听命于已经不再是相对那么强的强者时，你就是愚蠢。你不配变强，你终将重回弱小。

    元沫，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不再是无法融入社会、无法融入人群的孤魂野鬼。你奇迹般地重生了。你需要改变自身旧有的道德秩序，建立一个更高级的道德秩序。你必须这么做，必须，不然你对不起这样的重生奇迹。你必须这么做，不然就是最大的不道德。

    去吧，把高志远这个卑贱的灵魂彻底分解掉，撕得一干二净，撕得一点不剩。去吧，撕碎一切卑贱的灵魂。”

    元沫的心智被完全控制住了。他从狂风暴雨般的高志远灵魂中抽出如雨滴般的一道意念，细细揣摩。

    是一段关于马尧的记忆。高志远认为心理咨询师马尧简直会读心术，超神，差不多什么都知道。这段记忆还附着了情感：期待。强度很大。

    元沫顺势牵引出另外一道意念。高志远有一种直觉：心理咨询师马尧可能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了元沫的存在。这段记忆附着的情感是害怕。他担心元沫会因此彻底毁了他的灵魂。

    再度牵引。有三道，元沫随意选择其一。高志远觉得马尧的牙齿很白很整齐，附着的情感是羡慕，比较微弱。

    继续牵引。高志远觉得马尧很亲切，像他的妈妈。依恋。高志远觉得马尧的刘海很奇怪。好奇。高志远有时候不经意地希望马尧是一位女心理咨询师。期待。高志远不敢想象，世界上竟然有心理咨询师这样的职业。兴奋。

    继续牵引。

    ……

    对于这些意念，元沫可以放回高志远的灵魂，或者直接扔掉。如果直接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