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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是碎裂,星星点点。然后是阻滞,如深海行走。接着有一种深重的窒息感,似乎随时会死去。最后,世界越来越明朗,不再闪烁,若隐若现。

    很刺眼。

    元沫睁眼闭眼尝试了十几次,才适应外面的光线。一切都很清晰。他晃了晃头,确认自己没带眼镜。头被有弹力的东西束缚住了,嘴巴上有一个透明罩。他用手去抓,动不了。腰和腿也一样。他垂眼一扫,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一个浅色的约束床上,略微一挣扎,便放弃了。

    随即一种四分五裂的撕扯感从全身各处传来。他紧皱眉头,忽然意识到嘴里被塞了东西。他要吐出来,但是嘴巴、舌头很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剧痛过后,他注意到对面墙角顶上有一个白色摄像头,侧面亮光的商标看不清楚。窗外蓝色的天空飘着两朵白云。细密的银色栅栏上有四处深色锈迹,还有一颗螺丝冒出来。带着轻微划痕、少量灰斑的浅色墙面和天花板,有一种软软的感觉。

    沉重的呼吸声。右前方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也可能是右后方,左前方,或者根本没人说话。

    忽然,一团浓稠的黑云闪电般自天际袭来,夹带着嘶声力竭的吼叫:“滚出去。”

    元沫盯着越来越庞大、加速逼近的黑云,不明所以。一个瞬间,他意识到刚才的吼叫声似曾相似。他努力回想,但大脑一片空白。毫无头绪。

    十几秒后,高志远三个字突然自动浮现。

    这时候,黑云已经膨胀到几乎笼罩整个世界,而且密不透风,令元沫无处可逃。强烈的窒息感再次出现。他本能地要反抗,但还没来得及行动,黑暗就急速远遁,夹带着高志远的吼叫声。

    元沫很困惑。

    不久,处在他视线之外、右侧的房门开了,走过来一位年轻的女护士。张拉拉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发现病人的眼珠竟然跟着自己的走动而转动。之前她值班多次,病人眼神是没有焦点的。

    她想到最近镇静剂注射量不断减少,吸氧量也是,各项检测指标趋向正常水平。难道病人恢复意识了?

    她慢慢俯身,拉下白色的口罩,竖起右手食指,在病人眼前动了动。病人的眼珠立刻随之左右缓慢移动起来。

    见此,她轻声问道:“如果您能听到我说话,请眨一下左眼。”

    元沫眨了一下左眼。他看着张拉拉淡淡的假眉,细腻的脸部毛孔,耳廓上的一颗小黑痣,耳边一根根利落的发丝,确信自己是清醒的,不是在做梦。至于刚才诡异的黑云,可能是他昏迷久了,出现幻觉了。

    张拉拉接着说道:“如果您答应不咬舌头,我就取下牙套。可以做到吗?”

    元沫下意识地要点头,发现很困难,便眨了一下左眼。

    张拉拉想了想,继续说道:“一加三等于几?您眨眼睛来告诉我。”

    他眨了四下左眼。眨完有点痒,忍不住又多眨了几下。

    张拉拉松了一口气,直起腰说道:“好险。差点出大事了。”说完就走了。

    五六分钟之后,张拉拉回来了。一起的还有今天的值班医师卓不凡,护士长金云,三个男护工。卓不凡今年三十一岁,面色黝黑,喜欢单车远征,体型健美。他没有戴口罩,因为病人病情趋向稳定,大小便可控。

    精神专科医院需要戴口罩的情况不多。很多时候医护人员戴口罩会被病人视为不友好、疏远、警惕、轻视的表现,所以除非特别需要,一般都不戴口罩。

    卓不凡先粗略观察了一下病人的面部肌肉,然后将温度计点在病人额头上。温度正常,也没有汗腻。

    他示意张拉拉取出牙套。张拉拉先将约束床的床头一端摇高一些,然后戴上半透明橡胶手套,取下氧气罩,小心翼翼地勾起病人脸颊两侧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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