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指砂锅,神色甚是尴尬,轻声说道:“本想……本想等你吃完之后再……再告诉你的,谁知……这个……这个……”
不等他把话说完,唐梦琼小嘴一扁,眼泪几乎落了下来,说道:“你……你太过份了,怎么如此狠心?”
徐少恭忙作了个揖,赔笑道:“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唐梦琼柳眉一竖,怒道:“我恨死你了。”顺手一挥,将项圈向徐少恭掷去。
徐少恭头一歪,项圈从他身边飞过,“啪”的一声,正打在一名盐枭的脖颈上。
这人正在赌牌九,一手攥着刚刚抓起的两张骨牌,一手托着一坛烈酒,边看牌边畅饮。
哪知,项圈打来,圈边的银钩将他脖上的肉皮划破,乍然一痛,手中的酒坛掉在桌上摔得粉碎,不但溅了四周人人一身酒水,桌上剩下的三十张骨牌也被震翻到地上。
那盐枭暴叫一声,跳起来,怒吼道:“他奶奶的,哪个乌龟儿子在背后打老子。”
唐梦琼见闯了祸,慌忙站起,道:“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盐枭怒气丝毫不减,他今日赌运不佳,已输出去了不少银子,刚才开牌好不容易抓到一对梅花,赢面极高,本想借机翻本,却不料一只项圈从天而降,把手中这付好牌给毁了。
顿时,一股火气直冲他的顶门,对唐梦琼喝道:“废话!一句对不起就能完么?你知道老子这付牌能赢多少钱?这下全他娘的没了,酒也洒了,衣服也脏了。呸,奶奶个雄,一句对不起顶个屁用。”
唐梦琼在正气府养尊处优,何曾被人如此数落,脸颊涨得通红,只道:“我……赔你,赔你。”
盐枭冷笑道:“好,看你一个小娘们,老子也不为难你,银子呢?快把银子赔来。”
唐梦琼身为名门闺秀,平日出入早有人伺候周全,要什么只需说一句话,自然有管家出面料理买办,半点不用她操心,因此身边从没带过银钱。
如今,盐枭让她赔钱,她却哪里有钱?双手在衣袋中摸了摸,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徐少恭。
徐少恭见状,含笑站起,道:“我们是一道来的,我替她赔钱行不行?”说着,从怀中抓了个小金锭出来,放在桌上,金光灿烂的,少说也值得上千两银子。
盐枭一见,双目泛光,眼睛都看直了,叫道:“好,你赔便你赔,老子只认银子不认人。”伸手向金锭抓了过来。
徐少恭却一挥臂,将盐枭拦住。
盐枭怒道:“你要怎样?给还是不给?”
徐少恭道:“这点钱,我还没放在心上,既然说了给你,自然会给你。不过,刚才你言语中对这位姑娘多有不敬,现在,你先赔礼告罪,再拿金锭。”
盐枭双眼一翻,道:“老子说话一向如此,什么叫赔礼谢罪,格老子的从来没学过。小子,你若识趣,就乖乖地留下金锭走人,否则……哼……”
徐少恭道:“否则怎样?”
盐枭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盐帮弟兄行走苏浙两地,几时说得出一个‘服’字。你若不知好歹,老子不单要你的银子,就是连你的命也一同留下,又算什么?”
徐少恭毫无惧色,坦然道:“素闻盐帮弟兄只是贩卖私盐,从未抢劫行窃或做其他歹事,平时与百姓买卖盐巴,也公平诚实,并不仗势欺人,今日怎么这般强凶霸道?”
盐枭大叫道:“老子今天就要强凶霸道一次,怎么样?”
徐少恭冷笑,眼中的寒光一闪而收,道:“好,既然你有胆量如此凶横,我便无话可说。金锭在这里,看你有没有本事取去。”他轻描淡写地把金锭往桌心一划,“啪啪啪”在桌上连击几下。
一干盐众顿时呆了一呆,无不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