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飞速到了二月,天气暖和了很多。
山坡之南、屋檐向阳处的积雪已经被太阳晒得流眼泪,不时掉落下来,砸中某个倒霉之人,让人享受了一次什么叫透心凉。
随着时间过去,铺子的生意渐渐上了正轨,江婶子母女在前边招呼客人,谢蕙娘在后边准备熟食,庞大山打杂做粗活外加跑腿,几人配合得默契又自在。
这日,在铺子里帮忙的谢娇娘隐约觉得有些疲惫,早早拉了赵建硕回家。
夫妻俩一个坐在车辕赶车,一个半躺在车里,晒着春日的太阳,很有几分懒洋洋。
谢娇娘扯了一个垫子枕在头下,笑道:「六爷,咱们庆安城真是好地方,人杰地灵,民风淳朴。你看咱们铺子开了这么些时日是不说日进斗金,却也生意火红得让人眼红。但除了开始几日来过两个地痞闹事,被大山扛跑之后,就再没人来捣乱了,可见世道真是清明啊。」
她这般说着,翻开马车壁板里的一个小小匣子,摸了一把葡萄干吃,不时喂赵建硕一颗,自然没有看到赵建硕嘴角的古怪笑容。
世道清明?民心淳朴?人杰地灵?不知道那些断了手脚的地痞、赶去江南盐场做工到老的江湖大哥,还有护城河里喂了王八的某些人,听到这几个词会不会抗议一番。
这世道从来都是拳头大的才有道理,拳头大的才能立规矩,拳头大的才能护着妻儿头顶的一片晴朗天空。
他回身望了望睡着的娇妻,脱了身上的披风盖了上去。
北风是个欺软怕硬的,极有眼色的绕了路,倒是墨玉嫌弃这般慢慢晃悠,实在有些不耐烦,想要加快步,屁股上却挨了一记鞭子,只能打着响鼻陪着他见色忘马的主人在路上磨磨蹭蹭。
谢娇娘夫妻走后不到两个时辰,铺子里的吃食就卖得差不多了,谢蕙娘笑嘻嘻地同江婶子母女说着闲话,归拢剩下的东西,盘算着一会儿凑在一起算便宜一些,那些放工回来的工匠必定愿意买回去下酒,然后今日的买卖也就差不多了。
结果,放工的工匠还没等到,反倒是有恶客上门。
一个红衣姑娘骑了高头大马,带着一名凶巴巴的男护卫,直接堵了铺子的大门,叫嚣道:「赵建硕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谢蕙娘就是个小辣椒,听到有人这么喝骂自家姊夫,顿时急了,「你是什么人,当街这般呼喊,学没学过礼数两个字怎么写?」
「贱婢,谁准你跟本姑娘说话了?滚,给我喊赵建硕出来!」
那红衣女子长得倒是漂亮,可惜一脸刁蛮的模样,加上高高在上的神色,实在不讨喜。
谢蕙娘懒得和她说,直接桉了门板要关门。
那红衣姑娘大怒,抬手就是一马鞭。
江婶子年岁大些,又带着闺女经历过大苦楚,很是明白自保的门道,早就在一旁防备着,见此一把将谢蕙娘拉到旁边,免得她被打,并扔出一句,「我们老爷不在铺子里,回小王庄去了。」
「小王庄?」那红衣女子许是有什么急事,倒没再惦记着鞭打谢蕙娘,骂了一句就带着护卫纵马跑掉了,显然是朝小王庄去了。
谢蕙娘急得跳脚,甩开江婶子嚷道:「你怎么让她找去家里,万一闹起来……」
「哎呀,二站娘。」江婶子赶紧解释,「这两人瞧着就不是好相与的,咱们三个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何苦硬碰硬呢。再说了,我们老爷那功夫是打死过虎王的,他们找去,老爷也吃不了亏,但你被打出个好歹,我们夫人可就要心疼死了。」
谢蕙娘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关心则乱,生怕给姊姊、姊夫带来麻烦,她还是拎了裙子往外冲,结果刚好碰到去肉铺拉猪头下水的庞大山。
她立刻哭了,抓着他的袖子求道:「大山,你快回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