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便是连婢女也都退了出去,御渊与娄笠亦被卸了长剑,方才进了殿内,于殿前阶梯处两侧站定,御渊微微侧目,见王座之上,一人顶冠垂珠正襟危坐,正是临王。
绮妃携公主行至石阶之前,长伏下拜:“戴罪之身,拜见王上。”
临王笑道:“不抚百姓,不恤将士,皆王之过,王妃何罪之有?起来吧。”
绮妃并不起身,叩道:“罪妃未能为王上取到玺玉,请王上治罪。”
临王默然不语,半晌叹道:“王权之器,定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是本王操之过急了,难得你一片真心,来人,赐绮妃与公主清酒,我与之共饮。”
话音刚落,殿角立刻有侍者奉上酒器,临王缓缓起身自石阶而下,拿了酒樽送至绮妃手中,绮妃眸中如有寒潭,一眼不眨的看住眼前面之人。
熟悉的气息钻进了御渊口鼻之中,苦涩中带着幽香,与蝤木怀中某个布包中的东西一样的味道!之前为何没有察觉?来不及多想,在绮妃伸出手指的同时,御渊已将怀中短剑刺出,未作起手,速度极快,瞬间便透了重衣。
剑气荡尽,丹蔻似血。
长跪的少女惊叫一声歪了下去,临王看了一眼御渊,伸手将苓公主扶住,冷声道:“看来这清酒的味道王妃并不喜欢,公主难道也不喜欢?”
苓公主手指只若风中残旍,竟不能持住那酒樽,将其中的酒水撒出了大半,临王冷笑一声,转身往石阶欲走。少女探至发间,反手刺时,赫然多了一枚两寸有余的短刃。“哧”的一声,分不出是血肉绽开还是衣衫破碎的声响,御渊一手执剑抱与临王的背后,一手反探出去去抓那枚短刃,却被怀中的人一把推开。
“退下!”临王喝道。
御渊不敢抗命,躬身退到一侧,察觉到鲜血自后背流下,顷刻便湿了腰股,“哼”了一声,也不能出手去捂。
苓公主白着脸看向御渊,手掌颤抖的越发厉害,终致短刃不能把持,叮当落于地面,娄笠上前一步,将短刃捡起,退至角落。临王一步步走到苓公主面前,伸手制住她的颌角,端详片刻,问她:“告诉我,何人命你刺王?”
苓公主身若抖糠,只流着眼泪沉默不语。临王眯起眼眸,松了女子的下颌,将御渊手中短剑拿过,缓缓横于她粉白的颈项之上,叹道:“我听说苓公主最喜以花瓣为浴,可曾试过裂袍浴血,别有一番滋味”口唇触上女子耳根,低声说了两句,苓公主面色惨白,颤声道:“是,是母妃”
短剑被重重掷出,大殿之内铮鸣迭起,苓公主恐惧之下惊呼出声,眼珠一白,身子软软倒下,已然昏厥过去,御渊看着她发间的那朵刺鸾,颞颥处不自觉的刺疼起来。
临王以袖拭腕,将溅至腕间的血迹一点点擦去,半日说道:“将苓公主送回末宫,仔细侍奉。”
“是!”
两名侍者快步上前,将那苓公主拖起带出。御渊看着血泊中的绮妃,胳膊亦抖个不停。
从一开始,自己所做的一切便都在绮妃的算计之中。她早知道自己是临王的人,才会在自己面前表演了那么一出苦肉计,自己对她因此便深信不疑,若非之前曾闻到过那毒药的气味毒药?蝤木在自己进入王府的前一天教自己识毒,自然不是无心,那么一开始临王便知道绮妃有毒杀之意,他知不知道真正的杀招在苓公主的身上?
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几乎没人会怀疑她亲睹母亲死时的惊慌。如果自己没有救下临王她讶然看向临王那张冷笑不止的脸,又一次想起他当日说过的话。
“如果你失败了,不仅自己会死,还有很多人会死”
绮妃身边一定有他的眼线,那人是谁?
眼皮跳了一下,她将目光转向石阶旁边一动不动的娄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