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现代人呀?怎么说一套做一套呢?一个值班的,守夜的,为同伴站岗放哨的,玩忽职守当然不好,就应该耐得住寂寞,在那里睁大两眼,东张西望,可实在要是熬不住了,踏踏实实地睡上一会,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吗还要闭着两眼说胡话,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这不就叫自欺欺人吗?我呸!
花毛小子愤愤不平,决意不再陪他玩下去了,这就要转身离去了。却不料,那闭着眼睛说胡话的守夜者还要表现出一份老大的不乐意,忽然大大地睁开两眼,直怔怔地盯着他!
顷刻之间,花毛小子真的被结结实实吓一跳。
这算什么事呀?不按规矩出牌呀?怎么说睁眼就睁眼了?就不怕吓掉了我的三魂六魄呀?这人也真是的,一点都不好玩,咱们还是拜拜吧!
花毛小子直蹿起来,飞奔而去。
身后,响起一串异常清脆的枪声。
午夜枪声,就像平地里爆响了一串惊雷,在群山中碰撞着,传递着,轰轰隆隆,经久不息。
人们纷纷从那两座草绿色的帐篷里冲出来。
“闵星!怎么回事?”
“野兽!不,不是野兽,是野人,真正的野人!”
“野人?他娘的,还真有野人?”
“快,小李,跟我出击,抓野人!”
两位穿着公安制服的保卫干部,各自端起一支全自动步枪,循着闵星指引的方向就要追下去,却被一个苍老沙哑的嗓音喝住了。制止他们追赶的,是一位两鬓斑斑面容清癯的学者。学者身后,还跟着一位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惊魂甫定的闵星,在学者面前垂手站立,深深勾下头,像个犯下过失的大孩子。学者在闵星肩膀上拍拍,让他坐下,又招招手,让那两位保卫干部也拢到篝火边来,五个人围着篝火团团坐定,这支野人考察队的全班人马便聚齐了。
落荒而逃的花毛小子,这会儿的心情真是复杂到了极点,说不出是困惑,是恐慌,还是愤怒,好像自己无端地上了当,受了骗,心里特别的窝火,忍无可忍地就要吼上一嗓子,也是轻车熟路,习惯使然,嗷地一声便发出了一阵阵霸气十足的狼嗥来,这就是要昭告天地,晓喻四野,有人把我惹火了,花毛小子生气了!
花毛小子一路嗷嗥,一路奔跑。
这一声声狼嗥传回篝火营地,同样也给人们增添了困惑。
“小闵,你看清楚了,那果真是野人?”
“郑队长,不,教授,我”
闵星呐呐地,将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闵星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自己是在轮值守夜的时候睡着了。白天在大山里折腾一天,他真的是有些精疲力竭了。只是,他也知道值班守夜的重要性,所以睡得极不安稳。仿佛,总有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使他心神不宁。蓦地一惊,他终于睁开眼睛,真的,就在自己头顶上方,一具披毛散发的人形怪物遮住篝火的光亮,似乎正脸贴脸地端详着他!也是惊惶失措,手忙脚乱,他挥起手枪,一串子弹便急促地飞出枪口,射在崖根的石英岩上,迸出一颗颗美丽的火星。那怪物却纵身跃起,又表演一串分外漂亮的空中后滚翻,转眼间便无影无踪了。最后,闵星分外懊丧地垂下头,说自己不仅仅是一个不称职的守夜者,还是一个不及格的枪手。
教授默默点头,沉思片刻。
郑中华教授是省野生动物研究所所长,中国自然科学院院士,还是闵星攻读古人类学的专业导师。郑教授治学严谨,天性耿直,脾气火爆。三十七岁的闵星,每每在自己导师面前,自我感觉总像是一位刚刚步入学宫的蒙童。闵星汇报事情经过,保卫干部大刘和小李,也都不无担心地望着教授。只有那位坐在教授身边的年轻人,始终埋头在笔记本上记录什么,他叫季正,今年二十四岁,是一位刚离开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