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惜半夜被热醒,踢了被子,迷迷糊糊见灯还亮着,边怨自己怎么忘了熄灯,边起来喝水。
茶壶是空的。她抓抓头发,喉咙几乎要冒火了。揉眼睛的时候,桌面一响,原来是个杯温水。她看到站在面前的云烬,顿时醒了:“公子怎么还在这儿”
“喝水。”
入口,有甘甜,不啻于甘霖。
“公子早些歇息吧。”无惜硬着头皮说。云烬看着她,忽然,伸手捏了捏她滚烫的脸。他的手微微冰凉,无惜被他一捏,打了个激灵。却很舒服。
云烬松开手:“好生歇息吧。”
等云烬走掉,无惜自是不会乖乖睡觉,她用千里铃火急火燎找秦璋,终于在黎明时分,一座城池的客栈里发现了他。
窗外朝霞是绚丽梦幻的瑰紫和金橙,富丽堂皇,像整个天界熊熊燃烧,像千万人的梦。
她在他床头放了两吊钱,然后在客栈二楼要了豆浆和肉包。底楼不一会儿就熙熙攘攘,有人讲价钱c有人点曲子c有人喊续茶。无惜听楼下铿铿锵锵拨子声,竹挂帘挡掉她的面容。
半人高铺芍药盛发刺锡地毯的高台上,女人抱一把中阮弹唱。无惜看见秦璋打开门,拿着自己给他的那吊钱左顾右盼。
下雪了,不大。但冷得厉害。白杨伞给了秦璋,她正想着要不要拿回来,刚吃完早餐的秦璋忽然撑伞冲进雪幕里。
客栈檐下挂起了青纱灯笼,晃晃悠悠。
她站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如同雕塑。
秦璋没走多远,进了驿站。驿站的人正想拦他,忽然看到什么,急急忙忙请进去。他身上的雪化了,猞猁皮袍还滴着水。
看来是要不回来了。无惜朝天空吐出口气。
后来无惜又跟了秦璋几天,见他骑了驿站的马去京城。无惜亲眼看他进了城门,才向螽狐复命。
时光如指隙流沙,转瞬即逝,一个月后,天气渐暖,无惜接到凤御史来信,说三妹妹的生辰将至,希望无惜回来一趟。她在房中坐了老半天,决定下午出发回凤府。
紫岫和鸢尾正在讨论入时花样,无惜让她先停下,去收拾东西,自己则在琴榻前琢磨。
紫岫忍不住问:“少夫人,你在干吗?”
“听说这个帘子是水晶做的,我抠一颗下来去买点东西,总不能空手回娘家吧。”无惜锲而不舍地努力着。
紫岫慌忙阻止她:“姑爷已经准备好了贺礼,这是难得的纯色水晶!不可以卸下,少夫人快停下!”
无惜被她扯开,撇嘴:“可我觉得这个就很好看啊。”
“我去找穆管事,少夫人不许打它的主意!”紫岫千叮咛万嘱咐后,匆匆跑开了。
无惜待她走掉后,站起,指尖划过水晶帘:“帘子也是钱嘛哦还有穆婪胥刚才拿过来的黄金酥,得赶紧吃掉,要不然云烬又会跟我抢”
要准备的东西很少,紫岫很快收拾好了,把包袱放在桌上正打算找无惜,门外响起脚步声。她连忙走过去,见是穆婪胥来了,不由扶了扶鬓角,又摆正珠花,这才笑迎出去:“穆管事来了。”
穆婪胥说:“少夫人呢?”
“在里面,我带你进去吧。”
无惜听到声音时,嘴里刚塞进一个黄金酥,赶忙喝口水咽下去,擦擦嘴角从六叠屏风后出来,一本正经地看着二人。
穆婪胥看她的神情:“公子准备了贺礼与手书一封,马车已备好了,少夫人可以出发。”又想了想,“让董彦也跟去吧。”
“紫岫,收下。”无惜继续装正经,“代我谢过云呃,谢谢公子。”
穆婪胥转身:“少夫人的嘴角没擦干净。”
“”无惜想找地缝钻进去。
经过一路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