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一面。
那道长的一卦,竟使两个毫无瓜葛的姑娘相识,一个世家小姐,一个官宦女眷。宋家姑娘月桐时时来念安寺看望顾家小姐卿之,久而久之,二人莫逆于心,相与为友。
“皇后娘娘邀你赏花了?”顾卿之问道。
“本来是轮不上我的,我小门小户出生,别说前去赏花,就是远远地望一眼皇后娘娘的凤驾都怕不能。”宋月桐回道。
“现如今,又怎么高攀上了?”顾卿之歪着头笑道。
“皇后往年来庆州赏花,只是和宫里的几个品阶高的娘娘同行,到了庆州,再请几位世家女眷共赏。但今年却不同了。”宋月桐品了一盏清茗,接着说,“今年皇后娘娘给京中适龄的豪门世家女子都递了玉瓒凤柬,请她们同来庆州赏花。我听闻太子如今也不小了,身边只有一个良娣,一个良媛,怕是皇后娘娘想借赏花之际,为太子选妃。”
“那宋大小姐又是如何得到这玉瓒凤柬的呢?”顾卿之问道。
“我门第不高,爹爹又没什么指望,不靠自己哪成大事?咱们俩的事,在庆州城里早已是人尽皆知,我如今不过是让人在酒楼茶馆多议论议论,总有一两句能落到皇后娘娘的耳中,如此一来,我的机会岂不是来了?”宋月桐得意地说道。
“你想嫁入帝皇家?那可是天底下最穷凶极恶的地方了。”顾卿之悠悠地说道。
“我不想,可是我没有办法。卿之,你以为这世上,除了皇上和太子,还有谁敢娶我吗?”宋月桐有些激动,净白的脸涨得通红,站起身来,接着说,“人人皆知我的卦象,‘主凰尊,至极荣’,得我者,可得天下。你以为旁人还敢染指我吗?谁要是大胆娶我,就是有不臣之心,皇上断不能容下此人的!”
顾卿之微微颔首,叹道:“你说的不错。”
“不过你比我更惨。我尚可有两人可搏,而你,只怕是无人敢问津。”宋月桐走到顾卿之身边,安慰地拍一拍她的肩膀。
“人各有志,你一心想嫁人,当然担心命中批言所示。而我一心只求家人平平安安,自然没有你这些顾虑了。”顾卿之停了停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既得了玉瓒凤柬,该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只盼你求仁得仁,我也跟着享福了。”
“哈哈,就你嘴贫。”宋月桐捏了捏顾卿之的脸颊,说道,“那我先回去,这几日便不来了,等到皇后娘娘凤驾回銮,我再来瞧你。”
宋月桐走后,陌尘边收拾棋子,边说道:“小姐,宋小姐也真是聪慧,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便拼力争取。她将占卜之事传到皇后耳中,皇后娘娘仁心,不知道会不会惦记小姐,送来凤柬?”
“皇后仁心?皇后为何不早不晚挑在英贤妃生辰的时候选太子妃?”顾卿之淡然一哂。
陌尘诧异地望着她,甚是不解。顾卿之说道:“英贤妃大张旗鼓地过生辰,庆州豪门世家的女眷上赶着巴结送礼,皇后自然要受冷落。可是咱们的皇后娘娘棋高一着,打着为太子选妃的旗号,让所有世家女子都围着她转,这才算是打了英贤妃的脸,好让她收敛收敛。皇后毕竟是皇后,岂是她一个妃子能冒犯的。”
正说着话,寺中的慧静师太领着两个身着宫服的妇人进院。为首的宫妇锦罗缃衫,约莫三十多岁,身后跟着一个小宫娥,手中端着檀木案盘。
“这是宫里的江司宾。”慧静师太对顾卿之说道,转身又指着顾卿之说,“江司宾,这位便是顾小姐。”
顾卿之双手合十,弯腰致礼,陌尘倒是跪了下来。司宾是宫中六品女官,按制是该行礼的。江司宾回礼,说道:“顾小姐有礼了。奴婢奉皇后娘娘懿旨,请顾小姐于后日前往南苑天香居赏花。这是玉瓒凤柬,请顾小姐收好。”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羊脂玉碟,正是玉瓒凤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