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半程,到得那玉米地中,那闪电一道道,照得四处白晃晃,惨淡淡,在这荒山野岭之夜,更显阴森恐怖。林凡走在其中,心中只是发毛,后悔没将江道明与陈明明拉来作伴。但既已走过半程,此时回去倒还不如前进,当下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如此又走片刻,脚下却是一绊,差点摔个狗吃屎,幸得反应及时,好歹将身子稳住。回身拿手电筒照去,却见那老和尚竟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林凡吓了一跳,上前伸手一探,却尚有鼻息。当下慌忙将他扶起,转眼又瞧两具木匣散落一旁,幸好这木匣包裹严实,匣内婴儿并未跑出。林凡只得将老和尚先行放下,将伞架在他身上,自己不顾大雨,将那两具木匣抱到一处,又顺手抓过些许玉米杆将之盖住,心中默默一祷道:“如今老和尚命在旦夕,救人要紧,且委屈二位在此稍候片刻,有怪莫怪如此在心中默念两遍,便一手撑伞,另一手将老和尚背起,往木屋跑去。
林凡背着老和尚到得木屋,将老和尚放下,又将江道明与陈明明叫醒,花悦自也受声扰而醒。众人醒来看清情况,均是错愕。花悦点起烛火,江道明又往厨房拨弄,烧来一盆热水,为老和尚擦拭换衣。折腾半晌,那老和尚仍是脸色发白,眉头紧锁,仍昏睡不醒。
花悦等林凡三人将老和尚置弄妥当,上得前去,连连按摩他身上数处穴道,过得片刻,那老和尚眉头渐松,脸上恢复一丝血色。花悦又在他脉上一把,把过悠悠叹道:“他怕是过不了今夜”林凡等人闻言均是一呆,寻思不透何以白日里龙精虎猛,中气十足之人,只这半日时间,便已行将就木。却听花悦又道:“这老和尚身上本多处病痛缠身,如今摔得不轻,引发多处旧疾,年纪也高,体内已是生机尽消。”
四人各怀心事,枯坐片刻,外面雨势不减,并无停下意思。林凡顿想起那两具匣子尚在玉米地中,当下起身,便想前往将之安顿,免得再遭雨水泼打。不想脚方跨出门去,一道闪电划破虚空而下,随之轰隆巨响,林凡吓得只将脚一缩。
此时却听一声呻吟,却是那老和尚传来。众人听他呻吟围将上去,只瞧他已将眼睁开,眼中浑浊不堪,口中开噏,似在念叨着什么。林凡将耳凑近去听,只听他嘶哑着喃喃道:“来了,苇青,你来了啊苦儿,还有苦儿,我的苦儿,你尚未往生极乐么?!”
林凡听得模糊,寻思当是人临死前幻觉,当下叫唤他几声,拉他回神。老和尚听得叫唤,眼中稍清,转眼见得林凡等人,眼中又转迷惑,扫过众人一眼,又将眼一闭,沉思片刻,突地又是睁开,挣扎着便欲坐起。林凡瞧着,连道:“老先生躺着便好”那老和尚却如所未闻,兀自挣扎,林凡无奈,只得扶他靠着床榻边木墙坐好。
老和尚盘膝坐定,眼中扫过众人,一扫病态,眼中清明。众人知他回光返照,心下黯然。却见老和尚费力将手举起,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老僧今当西去,诸位既在此处,可见冥冥一切,自有缘法。老僧心中有一事埋藏多年,今日乃望各位听我诉讲,且看老僧能否证大圆满,见大欢喜。”他以老僧自称,更悟自身命不久矣,林凡等人不忍违拗,默默点头。却听老和尚续道:“当年我在佛前修行多年,矢志长伴青灯佛前,哪知有天来了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听我讲佛,她洁白如玉,清秀如水,我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她读过书,也有些佛性,听我讲佛入神,也会提些见解。开始她总是端坐听我讲佛,慢慢地却坐到我身边来,久而久之我们耳鬓撕磨,日久生情,终于有一日我禅心失守”
老和尚讲起往事时,又改自称为“我”,兴许是觉得有辱佛门。只听他眼中迷茫,回忆片刻,又道:“后来苇青便是那听佛女子,便怀了我的孩儿,我们经历诸多苦难,终于走到一起,我想我们未来的孩子经历这许多苦难方能来到人间,便为他取名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