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我与二狗、逢焉等人私下一合计,这天珏城白玉为堂,脚下踩的,头上顶的,目之所及无一不是上好美玉,大约地上捡颗石子儿也十有八九是个宝贝,遂打算埋头捡石子儿去,毕竟入宝山而空回,乃人生一大憾事。
我与二狗图的是偶尔下山打牙祭时不至于囊中羞涩;而逢焉则纯粹是个人爱好;不二是个老实的孩子,当着正一门的家,还管着他师父的酒葫芦,权当是贴补家用;舒同这孩子读书不少,十分能体会“得人恩果千年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许是觉得前两次蹭饭蹭得委实有些狠了,这会儿该是投桃报李的时候,自告奋勇要带我们寻个僻静的地界慢慢地捡。
众人一拍即合,这实在是一群作风简朴(ps:穷)的好少年。
特意让舒同带了个人少的地界,玄门弟子多是副热心肠,万一哪个不开眼的瞧见我们趴在地上东寻西探,以为丢了物什,甚殷勤地要帮忙寻找,也是麻烦一件,原本就僧多粥少。
这儿约莫是个花园,莺语燕喃,花红柳绿,自然比不得位处中原腹地的中皇山那般钟灵毓秀,但依着西极的气候也算是难得的景致。然而眼下并无心欣赏景致,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两尺见方的地面,撅着屁股寻了一轮,莫说石子儿,连片树叶都不曾寻到,忍不住想当面“赞”一回昆仑墟的当值弟子,洒扫庭院如此尽责,将地面擦得光洁如新,竟比我脸还干净几分。
黑子比着猫的尺寸化了个虎的形容,随在我身侧摇着尾巴煞有介事地左闻右嗅,有时我实在摸不透他的逻辑,老虎固然威猛,却干着狗的差事,岂不是威风扫地么?何以不直接化个狗的形容呢?对此,我十分不解。
正俯着身子全神贯注地摸索地面,却不经意与什么东西撞在一起,相撞的刹那,即被一股灵力反噬,虽没什么杀伤力,但掀起的气浪还是将毫无防备的我吹得打了好几个滚。
迎面飘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语气高傲,骂得十分顺嘴,“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挡了本公子的道!”
我回了回神,堪堪抬头,定睛一看,说话的是个衣饰甚讲究的青年,缂丝的衣,犀皮的靴,浑身上下透着贵气,一副皮相长得甚好,细眉凤眼,男生女相,颇有些“倾城”之姿,下巴微微扬起,是个眼高于顶的形容。他身后站着两人,一个是身形强硕的虬髯大汉,背上负了个一人合抱的黑铁长匣;另一人目有异色,仿佛眼眶中嵌了两颗琉璃珠,着一身蓝衣白衫,是昆仑墟的服色,他唇畔含笑,面色柔和,显得和蔼可亲。
“俗话说,好狗不挡……”一个“道”尚在口中,青年下垂的视线正好落在我的脸上,他微启着口,面无表情地注视我,片刻之后,突然俯身至我跟前,迅速地执起我一双手,一面扶我起身,一面捧在掌心摩挲,适才还不可一世的脸上已然换了副颇献媚的笑容,语气柔和道:“这位小师妹,摔伤了没有,怎地如此不小心,倘若摔伤了,本公……咳,在下可要心疼死了。”
唔,这位公子确实生了副好皮相,论变脸也堪称绝活,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浑身颤了一颤,意识到他显然是在调戏我,自我换回女装,这还是头一遭,真不知该称其眼光独到还是勇气可嘉,感觉新奇有趣得很。虽然我不反对他调戏我的意愿,可并不表示我喜欢被人揩油,本着身为女子理应自重的原则,我想要抽回手,却没抽出。我勉强笑了笑,道:“诚然是我挡了公子的道,可公子一面揩着我的油,方才还骂我是狗,狗还不是一条好狗,这未免就有些不大厚道了。”
青年的神色僵了一瞬,白皙的面皮泛出红晕,“方才是哪个混账骂的?给本公子站出来!”他回过头去,厉声呵斥,“敖铁,是不是你?明知道自己没读过什么书,口无遮拦,还不管好自己的嘴,依本公子看,方才也定是你阻了小师妹的道,害得小师妹摔了跟头,你这么大个人,搁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