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正是将韩玉良打成重伤的宋子才。
半霎,韩玉良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和颜悦色的给周围的人敬酒。
四周之人皆在开怀畅饮,并没有丝毫注意到韩玉良的情绪变化。杨健在旁早已默默记住宋子才的特征。因为身上有伤,韩玉良喝的顾雷专门为他配制的药酒,自然更谈不上什么醉不醉。
门外前来参加婚礼的车辆鳞次栉比,更是凸显华贵气息。门内之人觥筹交错,一团和气。
宋其濛抱着琵琶一步一步向府内走去,每走一步,她都在怀念她和韩玉良的从前。她只穿着一件简约的素白长锦衣,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正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银色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绾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一头长发用红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盘桓髻,因为常用新采的茉莉花泡水洗发,所以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戴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眼波流转之间光华尽显,施以粉色的胭脂更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绛色的口脂,整个人便明媚的无与伦比。
站在门口负责迎接宾客的管家,看到宋其濛晃晃了手中的请帖,眉开眼笑的就让她进门了。宋其濛摸索的走在院中,找寻着韩玉良的身影。很多下人虽然好奇,但见她气质出尘,衣着也不算差,就没有多问什么。宋其濛在众多人群中终于还是找寻到了他的身影,看着他一杯一杯喝着酒的样子,宋其濛找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了下来。她多想为他擦去,洒在他嘴角的那滴酒水。
韩玉良感觉身后有一道炽烈的目光盯着自己看,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非常陌生。回首寻去,目光如注,两个人的目光,隔着嘈嘈杂杂的人群,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紧紧纠结在一起,一个含情凝睇,一个脉脉含情。
韩玉良灿然一笑,挪动身体,文质彬彬的向宋其濛走去。这一笑,让宋其濛有种回到小时候第一次见他时的错觉。韩玉良把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这一笑之上了吧。
用红绸叠成的红花,挂在韩玉良的胸前,在宋其濛看来,真是刺眼。两个人就这样一红一白站在人群中,目光交织,像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却都默默无言。终了,宋其濛用盈盈秋水般的星眸注视着韩玉良道:“玉良哥哥,我来祝福你。”说着抬起桌上的酒杯,满满一盏,一饮而尽,反倒了一下空酒杯,一滴未剩。宋其濛又倒满一杯酒继续说道:“祝玉良哥哥和公主,永结同心,白首偕老。”
宋其濛虽是真心实意的祝福,在韩玉良听来,却如鲠在喉。看着她的模样,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微微苦笑。
“玉良哥哥心想事成,舍妹非富非贵,恰巧这几日刚作了一首新曲,如不嫌弃,就作贺礼,送予玉良哥哥和公主,以贺新婚之喜吧。”宋其濛眉目如画,不再去看他,拿起双凤琵琶。
宋其濛拧转琵琶的轴子,拨动了两三下丝弦,还没有弹成曲调,已经充满了情感。每一弦都在叹息,每一声都在沉思,好像在诉说心中的幽怨。
韩玉良在一旁听着,还没听她弹奏,心就猛然一疼。
宋其濛雪白的手指如同划过溪水,轻轻拨弄着琴弦,伴着婉转的韵律,琴声缓缓淌出,令人浮想联翩。
双凤琵琶高音区明亮而富有刚性,中音区柔和而有润音,低音区音质淳厚。而宋其濛的指法慢而不断,快而不乱,雅正之乐,音不过高,节不过促。轻轻地拢,慢慢地捻c又抹又挑,好象是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