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在梦中实在抵挡不了那花的诱惑,无论如何也要将它摘在手里,仿佛得到它就能天地间最玄之又玄的大道,能解他心中所有的迷茫和困顿。
于是他伸手去抓,飞蛾扑火般的姿势。
他从树上滚了下来,被耳边呼呼的风声吵醒了。
他以飞一般的速度坠落,像只雏鸟,还未做好飞的准备,就以振翅扑向深谷……
他突然想试试自己究竟死不死的了,若轻轻松松就被摔死,还何须师父一次又一次散尽一身的修为,保他的命,抑或是保这世上芸芸众生的命……
他突然笑了,莫名的畅快涤荡胸膛。
而后就觉脖领子突然一紧,他被人拎着飞了起来,他挣扎着抬头,被大师兄临风鼓荡的衣袖拍了个避闪不及。
“你松开,我死不了……”
他试图挣扎,却被大师兄一把掐住后脖梗,抓得更死了……
“想死,换个地方。”
大师兄冷冷的说……
李承乾坐在黑暗中,不知为何就想起从前在浑夕山上那些淡淡的时光,隔了百年,却历历在目,清晰的让他不忍直视,他起身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深夜清寒的空气。
落落倒挂在房檐下,探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方才窗下那个少年,你还记得吗?”
李承乾问道。
落落张口,颇有几分不悦,“老大,你也太瞧不起人了,这小子是明月的眼线,严婆死的那晚去偷过软殷脂,元宵节那天下午明月打发完楼里那些姑娘后,一直和他在一起,我怎么会忘。”
“你仔细想想,那天还看到什么?”
李承乾突然觉得这少年似乎不只是明月的一个眼线那么简单。
落落翻着小白眼,将那日下午自己趴在房顶从瓦隙间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喃喃说道:“那日明月遣散楼内的姑娘时,给了她们每人一叠银票,出手很大方,足够这些姑娘们后半辈子过活了……”
李承乾静静听着,表情可称得上认真了。
“那些姑娘们哭哭啼啼与明月作别后,这小子就进来了,陪明月喝了一会儿茶,就走了。”
落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激动,勾在房檐上的脚打了滑,整个人倒栽葱似的直线降落,李承乾伸手抓住她一只脚腕子,将她拎了起来。
“好险……”落落笑嘻嘻的,说得跟自己能摔得死一样,三下五除二爬上窗台,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
“想到什么了?”李承乾问。
落落点点头,“出门前,明月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这小子还偷偷给她烧了纸,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李明月……”
李承乾……
这是重点吗……
落落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我看,是有点喜欢……”
李承乾不再听她胡言乱语,轻轻念了几句诀,站在窗前静静等了片刻。
天空月朗星稀,淡淡的月光给路边的林子覆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一阵青烟拂过,林中走出一对如烟似幻的璧人,瞬间来到他的窗前。
自明月楼一别,这些日子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召唤崔辰和李贺过来。
崔辰伸手在落落的小脸上调戏了一把,转过头对李承乾淡淡一笑,依旧媚得入骨,眼神却在不知不觉中换做了另一个人,那是找回了记忆的崔辰,不再是那个千方百计想要将他绊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人了。
李承乾笑着看了一眼崔辰身后的李贺,朝他挑了挑眉毛。
李贺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
李承乾从袖子里掏出一支样式简单颜色有些发乌的银簪子递给李贺,笑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