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命大慢慢走进屋内,昏黄的烛光下,大床上垂下来的大红罗帐看上去有几分新婚的喜庆,与房内其他几件简陋粗糙的摆设十分格格不入,看上去很有几分诡异,他从罗帐上移开了目光,打量了一下房内其他几件摆设,然后走到柜子前,伸手拉开了柜门。
柜子里放着几件男人的衣裤,旁边放着厚厚一叠女人的衣服,全是簇新的大红绸缎,上面绣着花团锦簇
这床,这柜子里的衣服,怎么看都像是刚刚娶了媳妇的光景,可这家的新媳妇在哪呢?
吴命大正疑惑间,忽然觉得脖梗处刮过一丝凉风,他猛的回过头,只看到身后空空如也,房间静得让人心头有些发毛,一旁的大红罗帐被风吹起一丝涟漪,很快又波平如镜。
吴命大关上柜门,走到梳妆台旁边,随手拿起桌上一把红漆木梳子,在昏黄的烛光下看了一眼,立马扔在地上,抓起衣摆使劲蹭了蹭抓梳子的手,梳子上不知为何缠了厚厚一层女人的长头发,发根处似乎还连着些脱落的头皮和碎肉,他干呕了两声,饱经摧残的胃,又开始翻涌起来。
窗台上摆着一只小香炉,青烟袅袅而出,房间里的空气香得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吴命大揉了揉额头,鼻子突然猛抽了一下,透过浓浓香气,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气味
吴命大慢慢将手伸向静静垂着的床帐,无意中瞟了一眼床边的铜镜,一瞬间几乎血液凝固
镜子里的自己身后,赫然出现一个凤冠霞帔的女子,大红盖头遮着面孔,只在袖口处露出一截白骨般纤细的手腕
吴命大嗷的一蹦三尺高,师门颜面通通抛在脑后,他转身拔剑指着这女子,厉声问道:“你是人还是鬼。”
女子依旧一动不动,只在喉咙里发出两声含混不清的咯咯声。
“说话,你是人还是鬼。”
吴命大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一步,剑尖触到女子的大红盖头,腕子一翻,将盖头挑在了地上。
看到这女子的面孔时,他瞬间就后悔了,恨不得捡起盖头重新给她盖上
尚未完全腐烂成骨架的尸体,从坟里爬出来后,应该就是眼前这幅画面了。
吴命大想也不想,挥剑便刺了过去,这东西也不知道躲闪,抬起胳膊挡了上来,剑锋撞上骨头,发出让人牙酸的刺耳摩擦声,两人同时向后一个趔趄,吴命大看到那东西脸上摇摇欲坠的几块皮肉颤了颤,细小的肉渣掉在她簇新的大红袍子上。
他忍着恶心,强定心神,挥剑又刺了上去,那东西仍旧不躲,伸出一只剩白骨的手,一把将剑攥在手心,另一只手向吴命大脖子抓来,吴命大闪身躲过,使劲转动手里的剑柄,咔嚓一声,几段白骨崩了出来,吴命大趁机猛的抽回宝剑,低头一看,剑刃卷的连苹果都削不成了。
他胡乱挥着只能当拐棍使的剑,又向那东西冲去,突然看到大勇的爹手里攥着一把菜刀,哐当一声破门而入。
老人顾不上理会家里怎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只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向那半人半鬼的东西砍去,嘴里发疯似的骂着:“妖孽,你要害我儿子到什么时候,我今天跟你拼了。”
女子迟疑的转过身,一把菜刀端端砍在她额骨上,卡的死死的,老头子一时竟拽不出来了。
她喉咙里又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张开五根残缺不全的指骨,一把掐住了老人的脖子。
吴命大忙扑了上来,强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抓住女子越收越紧的指骨,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外掰,老头被掐的喘不上来气,脸越来越白,手脚一通乱踢乱打,慢慢没了动静。
吴命大把心一横,一头向女子撞去,两人抱在一起摔倒在地上,女子忽地松了手里的老人,翻身将吴命大压在身下,冰凉的十指紧紧攥住了吴命大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