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微风,瑟瑟流云。午时三刻,归云山庄正式开宴。
绝美的舞姬将火红的舞裙转的近似于一团跳跃的火,火焰窜上半空,下落时又突然折出一个令人叹服的弧度,手中的彩绸在风中飘摇,画出一个又一个炫目的光圈,脚下的银铃在风中轻响,响声尚未及地,又已是携风向另一个方向旋转开去。
云韶拄着下巴坐在下面唏嘘:“早就听说过归云山庄的舞姬,可结果还是百闻不如一见。”
玖玦看着小仙婢们行云流水地摆上各色佳肴,叹了口气道:“先不论那台子上的舞姬,就连这菜肴,便也是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费了心思的。”
云韶偏过头来笑着问她:“如何?比起妖王的那场大典,如何?”
玖玦摇摇头:“我大哥继任妖王的时候我才多大,早就忘的没有影子了。”
“哦”云韶不死心地继续问,“比之妖王迎娶王妃那场婚宴如何?”说完自己想起什么似的给否了,“不不不,那俩人的那场婚宴实属与众不同,和这个没办法比。”
“怎么了?怎么非要扯上一个同这场一较高下?”
“归云山庄办的这场宴,我看在这万年间当真还是绝无仅有了。只可惜这场大宴乃是专为老庄主而办,老庄主却始终未曾露面。也不知到晚间是否依旧如此。”
玖玦默了半晌,才轻轻叩着桌子道:“你这一番话,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当初做过的一件事,倒是同现在这个场景有几分相似。”
云韶想了想,不出片刻便皱眉答道:“你是说慕寒?”后半句刻意压低了声音,“碧落少主五万岁的那场盛宴?”
玖玦不置可否。
云韶眉头皱得更深:“当年那场宴,倒也是主角未出。只是此事虽未下禁令,却也是犯了忌讳。隔墙有耳,休要再提了。”话罢扫了一眼主宴台上的夜辰风,意思再明确不过。
玖玦随之看去,那上面来来往往推杯换盏,庄主与夫人笑迎一位又一位的来客,礼节拿捏的恰到好处,半点分寸都不失。一时间道贺之声不断,真心的,假意的,鱼龙混杂,但终归最后出口的都是一样的言辞。
舞姬旋过身来,利落地转向八个方位,于半空中抛出多彩的锦球,重叠缠绕,勾勒出一个火红“寿”字。
厅下已有人叫好,玖玦笑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极好的离人醉。
她端杯的手顿了顿,眼底划过一抹深切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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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天阴有雨。
透心凉的大雨一浇,浇黄了今晚的篝火盛宴。
来客分别被安排在归云山庄正庄与四个偏庄内暂作歇息,玖玦因着妖界三殿下的身份,住进了前者。
夜半掌灯时分,雨仍未停。玖玦站在窗前向外看去,黑漆漆的天穹之下,地上堆积的雨水借着月亮折射出亮亮的光,一闪又一闪。
夜风吹过,偶有微凉,身后缓歌过来为她添了件披风,轻声道:“殿下果真神算。”
玖玦摇头道:“什么神算。你没见过云韶与蓬莱五阁的推算,那才叫做神算。”
缓歌笑了笑,将一盏烛台递至玖玦面前:“神算与否,殿下都请早去早回。”
“自然。缓歌,我来之前,师父有没有说些什么?”
“并没有。”
玖玦长舒一口气:“那便好。”
“但殿主若是知道殿下今夜一行,恐怕是更愿意将殿下锁在荒冥阵里。”
玖玦从容道:“那都不重要。”说罢打开窗,回手抄起那盏烛台向窗外抛去。
外面大雨滂沱,那烛火却丝毫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