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的愤怒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砰的爆开,怒气散尽,只剩下满地废物,除了一声叹息,她也无可奈何。
垂头丧气的走到重症室外面,有几个人穿着无菌服走了进去,看望的是母亲病床旁边的一位病人,那是一位老奶发花白,满脸皱纹,枯槁的皮肤上还带着老年斑,正和家人说着话,看样子有点精神不振。隔着一面布帘子,母亲就那样孤零零的躺在那,没有任何动静,宋安宁感到心酸不已,她很怕,怕母亲就这样躺下去,再也睁不开眼,在也听不到她的抱歉。而她,也会像那记忆中的样子,颓废迷惘,痛苦一生。
失魂落魄的走在医院走廊,她没有在意脚下的路通向哪里,只觉得全身疲惫,身上的重量压的她随时都会溃塌,随便找了一个靠墙的长椅,瘫软坐下来。宋安宁绝望的想,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原本信誓旦旦的满怀希望的看着醒来后的十八岁,可是现实却以强硬锋利的棱角扎得她无处可逃。
怎么会这样?她无力的叹着气,颓丧的靠着椅背上,难道她注定要无力反抗的重复着失败的命运?母亲注定要在她的错误无能中逝去?明明她选择忍痛割舍掉那夜噩梦遭遇,想要自己向前努力着生活,想要改变后面的人生,为什么?现在感觉到那么困难无能为力,难道那梦一般的未来,注定是无法更改的既定剧情,难道她就注定了悲剧人生?
宋安宁皱着眉,无数个疑问拥挤在脑海,可是她却找不到答案,越想越沉重,越想越头疼,她揉着太阳穴,那里一直肿胀的疼着。
眼神落在对面的墙壁上,上面贴着宣传语,还有一幅幅生机盎然充满阳光的图画,旁边有一块留言板,上面是许多病人留下的留言条,其中,有一个粉色的心形便签,上面是幼稚的笔体歪歪扭扭地写着,我想活下去,我想长大。
难道她就这样认命吗?不,她不甘心,她知道她是绝对不甘心的,就像曾经她不甘心忍受屈辱的过去拼命逃离一样,此刻她更不甘心就这样再经历过去种种,孤寂的日子,失眠的夜晚,空荡荡的房间,重复播放的噩梦,她不甘心,不甘心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机会可以推倒重新走过,好不容易在迷惘困境中找到了出口,她怎么能甘心?
宋安宁这样想着,顿时觉得那些无力回天的郁气一扫而光,舒了口气,她知道,她不能消极的面对这些问题,越想只会越加沉重,虽然现在情况很不乐观,但至少她现在是二十六岁的脑子,难道她还找不到一条出路?曾经她没有心思随波逐流的过着日子,现在她有无数个新的可能,她不想再浑浑噩噩的生活了,唯一能做的,那就只有改变现状,首要的就是筹集到钱,让母亲安心治病。
不过,她突然想起那护士刚才说让她借钱的时候说起了赔偿问题,那是怎么回事?还有,母亲是怎么病的?为什么她居然想不起来?
宋安宁用力的想,把脑中的信息一一过了一遍,发现有些只言片语,就像是破损掉的电脑信息,文件就在那里,偏偏打不开,显示着文件错误,怎么会这样?
她沉浸在混乱记忆中,就听到一阵哭喊声由远及近,宋安宁下意识回头,就见到几个医生护士推着一辆担架床飞快地跑过来,床上跪着一个医生,不停的给病床上的人做着心脏按压急救,那病床上的病人露出来的衣服破烂,上面沾满了血迹和尘土,由远及近地在宋安宁面前匆匆而过又远离,最后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里。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坐在了抢救室外面,刚才一起来的几个人大概是病人家属,正坐在宋安宁对面长椅上,满脸焦急,有个中年女人捂着嘴不停的抽泣着,样子随时都会哭晕过去,旁边一个年轻男人搂着女人的肩膀劝慰着,旁边另一个年轻女人拧着眉瞪了他们一眼,脸上挂着几乎要爆发出来的愤怒,显然几个人关系不怎么好。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