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清粥,茶笙满怀信心的站在小院门口——
今天一定可以的!
茶笙对着自己打了打气,推门而入。
门内的人在安然抚琴。
天空中的阵阵桂花,随着风悠悠地落下。墨黑的发丝在微微风吹中,轻轻浮动。白衣人星眸半掩,恍若身处云端,轻巧的翻手间,连落花也随着琴音翩然起舞。
只道,落花正明知未晓,暗影甚远只闻香。
茶笙安静地走过去,来到桃木雕刻的矮几前,跪坐在落叶之上,将托盘中的白瓷碗移到几案上,轻然起身,到了白衣人的斜后侧站定,垂手而待。
中庭悠远深邃,只闻一丝微风,合着吹拂过耳的隐隐天籁。
与渡月阁截然不同的宁静。
俞晓婉小心地摸进后院,悄悄爬来桌几前,白衣人依旧抚琴,侍童依旧斂目垂首,没人发觉她!
俞晓婉捂住嘴暗暗偷笑,小手巴巴的捧起白白的瓷碗,“咕嘟咕嘟”——
“啊呸——呸,怎么这么难喝??”
一声清脆的童音,夹杂着恼气的抱怨,在身后骤然响起。伯牙和茶笙惊讶的回首,案几前,晓婉委屈的抱着雪白的瓷碗,撇撇嘴:“茶笙哥哥,你悄悄告诉晓婉,是不是伯牙哥哥惹你恼着了?”
“啊?公子他怎么会”茶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然,你为什么要在给伯牙哥哥的桂花粥里,放盐啊?”晓婉周瑾一张苦瓜般的小脸。
茶笙涨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想要解释,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衣人闻言,已来到案几前。
白皙的手执起白釉的瓷碗,伯牙一饮而尽。
晓婉和茶笙目瞪口呆地望着伯牙一连串的动作,张大嘴巴的动作甚是一致。
“嗯”白衣人低吟。
晓婉紧张兮兮地盯着伯牙,茶笙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这桂粥——”
怎么样?
“还真是——”
真是难喝?
“好喝的没的说啊!”满意地舔舔嘴角残余的羹粥,伯牙眯眼弯弯如钩月,愉悦道。
“哈——?!”
顿时,茶笙脸上涌满了欣喜,仿佛听说了天下最令人愉悦的事情。
晓婉张大吞鸡蛋的嘴巴,仿佛听见了天下最荒谬的事情。完了,完了,伯牙哥哥的味觉已经给茶笙哥哥摧毁的没得救了!
伯牙满意的笑着,晓婉在心里暗道:没错,就是这样!
阳光映着庭中每个人脸,各式各样的神态充满生机。
夕阳堪堪的照着沂州城中的东街。
青儿精辟力尽,只希望能跑得快些,再快些
渡月阁和俞府,隔着整整半个沂州城。
终于,俞府朱红的大门在远处一点点出现!
眼中盈满了泪光,青儿扑了上去,也顾不得礼法约束,脑海中只留下唯一支配着他的目的——
“来人啊,开开门啊!琴绝公子,请救救渡月阁,渡月阁就要完了!”
听到外头有人拍门,茶笙正准备去看个究竟,可是“渡月阁”三个字,却如雷般生生炸在耳旁。
“嘭!”
新沏茶的杯具,自白衣人手中滑落,碎瓷合着水花,片片飞溅。
上一刻还如春风般和煦的氛围,骤然降至一团凝冰
俞伯牙的脸隐在阴影中,一丝神情也看不清。茶笙垂首,一一扫起瓷器的碎片。晓婉害怕的看着面前森然的哥哥,王管家忙哄着她去睡觉。她不明白究竟什么发生在了哥哥身上。
整个俞府,只余一声声捶门,声声如闷雷,击在众人心上。
“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