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间的忧色散去,染上点点笑意,拂去洁白裘裤上的泥尘,浑不在意道:“你要带走便带走罢。”说罢,转往回走,突然,脚步一顿,侧头对宛如被定住的郑远修道:“少将军尽快将和离书给我。”
“你站住!将话说清楚!你偷男人生下贱种,方才那么紧张,又为何不要了?”齐氏的手骤然收紧,孩子放声大哭。
沈氏尖利的指甲扎破手心,疼痛令她更加清醒:“我再不生孩子,便要被休,我想要坐稳少将军夫人的位置。可刚才突然发现,这个位置毫无用处,不能给我带来任何的利益,反而受到牵制,所以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她一字一句,化作细绵的针,戳进郑远修的胸口。
不要了——
她不要他了——
郑远修知道她是骗他母亲的,就是想要将孩子带走。语气艰难地说道:“香儿,你何必作践自己。”
沈氏还未来的急开口,瞳孔骤然一缩。
“贱人!”齐氏举起孩子朝地上砸去,面目扭曲,恨声道:“一个贱种做将军府嫡长孙,做梦!”
“不要——”沈氏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似乎凝固,手脚发麻。想要扑过去,可浑身被定住一般,挪动不了半步,眼睁睁看着孩子呈弧线落下。
骤然,一道黑影飞掠而过,稳稳接住孩子。
沈氏瘫软在地上。
郑远修反应慢半拍,不及黑衣人快,张开的双手缓缓落下,握成拳头。
暗卫将孩子递给谢桥。
谢桥闻讯赶来,不料见到惊心动魄的一幕!目光森冷的射向齐氏,心狠手辣!对一个孩子下毒手,“将军夫人,为子孙后辈积点阴德。”
接过孩子,触手冰冷,面色一变,明秀将斗篷递过来,将冻紫的孩子裹起来,快步回到烧地龙的屋子里,吩咐明秀:“水囊灌好热水送来!”
沈氏匆匆进来,略有些踉跄,看着哭不出声音的孩子,泪水豆大滴砸落下来。
她说那一番话,不过是想要孩子跟着她。留在将军府,旁人如何会善待他?
可她低估齐氏的狠毒,竟想要摔死孩子!
“郡王妃,孩子他无事罢?”沈氏焦急的问道。
谢桥抚摸着身体渐渐回温的孩子,目光冰冷,“郑远修难道不制止他母亲?任由她胡来?孩子的情况,远比你们想象要严重,这两日情况稳定,但是并不表示他可以吹风。抱回去,也得包裹好!”
沈氏紧咬着唇瓣,泛出一缕血丝。
“今日孩子受到惊吓,又见风冷着,得格外小心。”谢桥面色凝重,孩子本就早产,各个器官都为发育完善,特别是肺部。受风寒,便直接入肺腑,而且,他这样小,不宜用药。
吩咐明秀去将姜切成末,炒热后,用布包裹好,绑在孩子的脚心。
“多喂一点热水。”谢桥叮嘱母,亲自挑选葱白,熬成水,喂孩子喝下两小勺,这样可以散寒。
沈氏抱着啼哭的孩子,跪在谢桥的脚边,乞求道:“郡王妃,求你帮帮我。”
谢桥心下一惊,连忙扶她起来,“你有话好好说,跪下作甚,仔细你的身子。”将孩子递给母,给她重新清理伤口。
沈氏隐忍着伤口的疼痛,平静的说道:“替我拿到和离书!”她知道,郑远修不会轻易和离。“实在不行,休书也可以。”
谢桥为今日之事,心中感到愤怒,“离了也好!”若非今日闹的事,沈氏为了孩子,定不会和离。
她是要强的人,郑远修为卫如雪做出来的事,对她伤害太大,难以原谅。
为孩子,忍气吞声。
如此,她还有罪可遭。夫妻不和,未必对孩子来说便是好的。
开始日子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