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几日,终是出了漠地,到了一小镇上。这里的土壤湿润似刚缝甘露,土壤上还冒着翠绿的嫩芽,一边还有几株白花,登高而望,似是碧湖泛着涟漪,水光四漾。除了绿植多,这里的石头也很多,其实那些都是玉石,而这些玉石经打磨过后纯黑如墨,因此这个地方名为——墨玉。
墨玉是于阗国的经济重镇,商旅看到玉器就会出手,哪怕是一件小小的墨玉器物,也能卖个不菲的价钱。于阗和楼兰算得上西域里的强国,经济实力不容小觑。但楼兰现偏匈奴,而于阗隶忠大汉。安归进了墨玉明面上打着车师商人的旗号采购玉石,实则盘算着见了那于阗王尉迟·散跋婆。
众人在一民栈前住下,马匹可牵进马厩,剩下的数十头骆驼只得安在数百米外的驼圈中。安归故意大声说道:“你们卸物可得小心点,这货物可是要献给于阗王的,如若被磕碎c擦边了,怕是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的。”
那些货物都被放置在一件屋内,那间房在二层,左右邻着的是分别是安归与联子祈的房间。刘珂c荼蘼c范旸的住处不在栈内,而是一座佛寺旁。那地儿不及民栈附近喧嚣,却也是热闹之地。前来寺里拜佛的人一拨又一拨,像是无休的潮水。
荼蘼看着高兴坏了,说道:“大汉崇儒学,朝臣门都抵触外教。宣室的穆内监与甘泉宫的洛内侍同我说佛教是歪邪之教,可到了楼兰我才知并非如此,佛教与儒教有相通之处。如今到了于阗,于阗也崇尚佛教,所以我认为那些朝臣根本不懂佛教。外面都这么热闹,不知里面是何模样,姐姐可想去看看?”
刘珂原以为西汉也是崇尚佛教的,未曾想到是这样的,透过轩窗向外望去,看着一尖顶佛塔也十分感兴趣,回道:“在楼兰时也没见你有此番兴致,如今这样子像灵猴般。不过我也有几分好奇,便一同去看看吧。”
两人摆放好行囊中的物品,打理一番衣容,准备出去,却来了一女子,正是范旸。她换了一身衣服,那是车师国的服饰,淡蓝色纱质头披,配上同色系的纱裙,好一个清水美人儿。
荼蘼看着范旸,觉得有些眼熟,又看向了刘珂身上穿的,竟是一模一样,问道:“葵范氏这件衣服从何而来?”
范旸被她这么一叫有些不自在,想着:我一心想着郎君会收了我,却忘了我还是葵家之人
想罢,回道:“这件衣裳是安郎给奴的。”
听她这么一说,荼蘼更不乐意了,对着刘珂说:“这热天姐姐的衣裳都被汗水浸湿了,我给姐姐找件干净的衣裳换上。”
又对着范旸说道:“葵范氏可否在门外等片刻?”
范旸应声出了门,她知自己不受待见,也不曾等,出了门瞧见那络绎不绝的人群,便向那儿走去。
刘珂换上了一身红色的曲裾深衣,那是大汉天子送的衣服。虽穿过一次,但再穿上去还是不禁赞叹。不管是面料还是做工都是上等的。这地儿的服饰是袒露肩臂的,穿上汉服定会引人注意,这一点恰好随了她的意。来于阗的途中,她曾私下问过安归,得知于阗王每月末都会到墨玉的佛庙来。安归将计划都告诉了她,她开始还在怀疑,后来想着利益面前不无可能,便相信了。如今她的目的就是去见到于阗王,再将其带到安归面前。
“荼蘼,把妆奁中的脂粉拿出来。”她又想到了什么,“哦,把首饰也一并拿出来。”
青铜古镜中倒映的人儿并不清晰,却看得出大致造型。长发梳绾成髻,高耸蓬松,如入云端。金色镂花宝珠冠于发间,青绸似杨柳绿丝绦从发顶垂至腰间,面敷白粉颊点红脂,炭笔描眉仿佛远处青黛之山,眼旁淡粉一片恰如红霞晕染,唇间一点樱色犹像红色宝珠。
荼蘼笑道:“姐姐素颜同那白莲,如今轻施粉黛,便是百花之中的牡丹,好不艳丽,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