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君然和我一起惊呼。
“为什么?”李君然晃动着丽丽的肩膀,仿佛吃了苦瓜。
“我不放心大眼儿,我总觉得这次三爷会下狠手。”丽丽心事重重。
屋子里又是一片寂静。我没有说话是因为我发觉眼泪要淌下来,我要把这苦涩又幸福的眼泪先咽回去。
“丽丽,”我走到她近前,好想捧起她的脸,可是忍住了,轻声说:“你忘记了?我是神奇的陈大眼儿,跳油锅都没死,这次肯定也是死不了的——况且,有你在,我不会死的。”
丽丽真诚的看看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们放心走吧,对了丽丽,这次回去你们坐火车吧,你坐过火车吗?”
丽丽眼睛里有泪水的,可是破涕为笑:“没有。”
“那好啊,休息一会,我们去买票,最好明天出发”我轻松地说道——
第三天早晨10点,一辆十节车厢的绿皮火车在老龙头火车站拉响了出发的长鸣,喷吐着浓重的白色水雾,吭哧吭哧挪动着笨拙长大的身躯,往南方驶去。
站台票不要钱,我在车厢里跟他们说话送别。
直到火车启动,我才从即将关闭的车厢门里跳下来,站在站台上,回首看着车窗里丽丽和李君然的脸庞和挥舞的手臂和已经听不见的讲话,心中空了半截。
茫然走在回去的路上,整个身子好像是一具空空如也的行囊,没有任何装载,也没有任何重量。
如果有,就是怀里贴身口袋里藏着的一张硬纸卡片,上边是丽丽亲笔写的地址,江南某省某县某城某地。
路边有一个洋烟的纸盒,里边有锡纸在艳阳的照耀下闪着光辉。我捡起烟盒,把锡纸抽出来展平,又把丽丽鞋的纸卡拿出来,用锡纸包好。这样,就不会担心发潮,出汗,淋雨把纸条上的字迹污染。
我只有回到留凤楼里的单间,这里,就是我一个人的家。
二小儿不知道丽丽走的事,这种事我不对他说,可他知道明天就是重阳节九月九,见我怅然若失,以为我为赴鸿门宴的事忧愁,便过来安慰我道:“陈爷,有嘛嘀咕的,咱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还怕下水道里翻船吗,别担心,我看您这是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
“二哥!谢谢!”我让他说的心情居然好了一点。说实话,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一张恶魔织就的大网正把我笼罩。
二小见我有了笑容,自己也乐了。
“走!二哥!我请你吃顿好的!”我像换了个人,拉着二小儿出去找个像样的馆子要了四菜一汤,一斤好白酒,对坐喝上了。
我接着酒劲跟他说了好多话,好像要把所有的东西掏空一样,只是没说跟丽丽的事情。
二小儿平时比我能白话,现在只有瞪着眼儿听我说话的份。
吃饱喝足,二小儿掏钱结账,我一挥手把他的小胳膊压桌子上了:“怎么着?请我,意思是我喝的告别酒是吗?”
二小儿慌了,嘴里连声说不。
我没理他,掏出一块大洋结账。店小二儿点头哈腰跑过来,挺干净的长条抹布往肩膀上一搭,搓着两手道:“爷,一共是四毛五,我收您一块,稍等片刻我给您找钱。”
“哈哈,”我乐了:“找嘛钱?!小费!”
“谢谢爷打赏!”店小儿强忍住欢乐,饶是如此,嘴巴已经咧到耳朵了,还强装惊慌失措连声称谢,鞠躬脑袋都快磕桌子边儿了。
不为别的,五毛钱,是他小一个月的工钱。
我挥手让他走,店小二儿赶紧鞠躬倒退着走了。他知道给赏钱的往往都不是好脾气,得了钱赶紧走,要不很可能挨踢。
看着店小儿唯唯诺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