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她这样耐心地提醒,我极力开启了记忆回放功能,一个画面一个画面想了半天,忽然一拍脑门:“这条算吗?”
“哪条?”丽丽应声回答。
“在我跳进油锅的开始,双脚双腿进了油锅,一股酸味冲了上来。”
“什么样的酸味?”丽丽思索片刻。
“醋啊!还有什么是酸的?”我真是服了,她居然不知道酸的是醋。
丽丽看着我的表情笑得用手捂住了嘴巴,顾不上说话了。
我也有点不好意思,心说下了拼死的心,结果跳进醋锅,这当真是让人发笑。
丽丽笑够了,款款说道:“我忘记是哪本书里记载,过去有的官府为了恫吓犯人,在刑堂上设立油锅,而这油锅呢,里边先装上大半锅醋,上边倒上油。油是会浮在醋上的。”
她边说边看看我,像是在教一个小孩子。
我故作明白,不屑一顾地接了一个字:“说。”
“等火旺了,醋先热了,油却是不热的,等到醋很热了,再用醋的温度把油传热,这里边差别很大了。最后就算醋沸了,冒起了气泡,油也不是很热的,而且醋与水还不同,烫伤性能不强。当然时间久了温度也不低。”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跳进去的。”我一边回想当天冒泡的油锅一边说。
丽丽点了点头:“所以你才能活下来。”
“嗯——”我老牛一样憋出一个闷声。
丽丽感觉时间不早了,起身告辞,我没有挽留也不能挽留。
当天晚上,我准备用一夜的时间想明白几个问题。
1:应该是吴爷同意才有人用的醋锅,不然小混混不敢私自做主。
2:吴爷为什么要用醋锅?
3:吴爷为什么提前不告诉我,主要的是事后也不跟我说?他还觉得我不可靠?
4:下一步怎样偷来5000大洋救走丽丽?
5:白面老虎是个罪魁祸首,在可能的条件下,我要整治整治他,可是我还不认识这个人。
6:偷不来5000大洋的话又会怎样?最主要的是,上哪偷去?
这些都不是简单的问题啊,果然,我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没睡。
又过了十来天。这十来天里,吴爷没来,我预感到他太忙,考虑着别的事情。我想他跟三爷之间的关系已经是刀出了鞘,箭上了弦,说不定哪天还得有一场恶战,而且结果很大程度上是三爷把吴爷击沉。
我也天天白天晚上盯着那个白面老虎是不是会来,结果没有。
我也询问了二小儿知道不知道那天的油锅有猫腻,二小儿说当天他都傻了,什么也不知道。我让他也问了别人,别人也都说不知道。不过据说西头的黄狼鬼魅一样放出话来,说是吴爷这边儿不地道,摆的油锅不是油锅,耍弄三爷。只是也不知道怎地,他的风言风语到现在还没掀起多大的风浪。
我听得真是冷气不断从脖子后边嗖嗖冒出来,怎么也想不明白了。现在吴爷没来,就算他来了,我也不敢问了。忽然觉得混混儿道里边水太深了,至少,吴爷对我还是有所保留。可惜我为他跳油锅这片心。
这天下午我刚午睡醒了,迷迷糊糊被三姨叫醒,五迷三道听到一个消息:“李督军八月十五晚上要来留凤楼,到时候所有人等在门外迎接,伺候好这位爷。”
看着久经风月场所,应对三教九流人等如同戏弄孩童一般的三姨,此刻却是如临大敌的神情,不觉好笑,心想值当的吗?不就是来个下野的军阀吗,怕他个鸟儿啊。
其实我真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长了犄角反怕狼的货色。那时候军阀混战,倒了东头立了西头,正是“城头变幻大王旗”的鼎盛时期,跟历史上各个朝代衔接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