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上午,我上身的绷带也拆除了,同样上了点紫色药水,感觉凉凉的,不十分疼。
下午我正在病床上胡思乱想,吴爷来看我了。我满心欢喜想问问那场火拼是不是因为我跳油锅而取胜,可是怕让他觉得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也就没好意思问。
吴爷看到我的伤情不是严重高兴得合不拢嘴,说以后我的一切花费他都包了。
我说不必,吴爷说这是道里的规矩,小弟替老大扛枪,老大要按照小弟出力大小加倍奉还的,何况跳油锅这等真玩命的事!
护士不在,吴爷说完安慰的话,又看看四下无人,悄声对我说:“你心里也别愧疚,油锅都替我跳了,就不用多想,以后你衣食不愁,而且还是吃香的喝辣的。可是,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托付你做。”
“什么事?”我一愣,别看油锅我跳了,因为那个场合非同一般,如同战场上的战士,那种氛围,那种气场,让人自然而然产生一种不怕死的,还想自己找死的欲望,而现在吴爷无端来这么一句,我还真有点发蒙。
“等你伤好之后,还住在留凤楼,住单间,唯一任务给我盯好了一个叫白面老虎的人。”
我静静地听着,没法接茬。心想怎么还出来白面老虎了?
吴爷接着说:“此人本是元三儿的同党,不管我的地盘,留凤楼是我的地盘他肯定知道。可是前些日子,就是他把那个叫福儿的丫头卖到了留凤楼。这是为什么?”
我一听是拐骗“福儿”的事立刻来了精神,心想我正想找这个人了,他就来了。
吴爷接着说:“元三儿不知道安的哪门子心,也许这个福儿是他们的托儿,假装白面老虎卖来的,其实为了卧底,等机会哄好李督军,元三儿跟这个下野的军阀也搞搞关系,慢慢巩固自己的势力,再加上日~本人做靠山,想统领津门青帮!到时候,咱们爷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我点了点头,虽然知道福儿看定不是卧底,但是很相信元三儿他们是要各方面打通关系要统治青帮的,吴爷要是再不成为他们的爪牙,那么日子不会好过。
吴爷又道:“你明白了吧,你盯好福儿,白面老虎,李督军,这三个人有什么特殊举动就告诉我,我好见机行事。”
“放心吧吴爷,我是您的人!”
“当然放心,我从看你第一眼,就觉得有缘。”吴爷出了口气。
看着吴爷能对我一个小孩子当大人般说话,我一时高兴起来,忍不住问:“爷,上次咱们赢了吧?”
我本意是想看到吴爷笑呵呵地点头,哪料吴爷的表情没什么反应,长出了一口气才说:“没事,该死屌朝上。”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该死的?我一下子有点急了,有点瞪眼。
吴爷看了我一眼:“是爷们跳了就是赢了!没有输!”
他的话不置可否,我没词儿了。
一共住了十天医院,我出院了。
回到留凤楼,发现所有的人对我都变了态度,所有的人都叫我“陈爷”,而且态度绝对是高看我一样的,这个还是能看出来的,弄的我还挺不好意思,我才16啊。
长大后我才明白,无论哪行哪业,某人出了大的彩头,那绝对是要声名鹊起的,挡都挡不住。因为你的彩头必定是旁人难以达到的,比如跳油锅,比如写诗词的人写出一首绝好诗词,都会在圈里被人捧的。
我先到自己的小单间看了看,嗬,真干净!外边红砖,里边白墙,地上是青砖铺地,南边一个大玻璃窗户,屋子里桌椅板凳,床铺柜子都有,比我自己家干净不知道几倍!
“介你妈不是房子,介四天堂啊。”我笑着说。
别人走了,我留下儿小儿,让他说说那天我跳油锅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