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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一枚枚袁大头叮叮当当滚落,我的心也一下下要蹦出胸腔,直到竹子拐棍的肚子彻底空了,我还发疯般地敲打着地面,盼着有奇迹发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钱儿多钱儿稀罕,孩儿多孩儿稀罕。

    实在是没了,我把拐杖丢随手在一边,开始捡钱,一边捡一边数,每一个都拿手指甲掐住了边儿放在唇边一吹,每一个都能发出“味儿”的一声欢快地叫声,一共三十个!

    我发财了!

    但是现在最主要的一个问题是我要编个谎话把我妈这关过了,不然,她肯定是不会饶了我的。

    我的脑筋飞速运转,最后想出一个办法。

    我先没动声色,藏好银元,又把拐棍几斧子劈成柴火,跟平时一样度日。

    过了几天的中午,我风风火火跑来,把还在外边等着活计的妈妈叫回家,让她坐定,编造出一套谎言,说上午有个往西头推煤球的活,回来路过坟地,我想我爸爸了就过去看看,哪里知道在他坟头不远枯草坑里发现了一兜子银元!说罢把一包儿银元打开让她看。

    我妈妈看着我一双真诚的大眼睛,跑回来时的一脸泥汗,热气腾腾的额头,信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从小到大不会说谎话。

    娘两个欢天喜地,我妈又喜极而泣,自不必提,当晚包了顿羊肉白菜饺子作为庆祝,又把我当成大人一样商量有了这么多钱,未来的日子怎么过,一直说到半夜。

    哪里知道,老天爷跟长了眼睛一样,知道我们家富裕了,就把灾难派了下来。

    我妈病了,跟我爸爸当初的病差不多,可是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像我爸一样能好,而是直到花光了家里的最后一个银元,她死了。

    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儿啊,就算以后日子再难,也不能做缺德的事儿。”

    我心里一震,忽忽悠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时候是转年春天,外边百花齐放,我的心里却是一座荒坟。

    也许是家里太穷了吧,早没有了亲戚,从此我一个人度日。

    只有没有双亲的孩子知道这样的日子是什么滋味。

    没过几天,码头上的一个孩子锅伙的头,油壶儿来找我,让我入伙,并帮我分析了半天,弄得最后我坚信,入锅伙是我人生唯一的选择。

    一个码头,或者一个大地盘上有不少锅伙。锅伙锅伙,就是一个锅,一伙人,自发形成的组织,人多了会有上层帮会掌控,一般成群的盲流还不见得有人搭理你。

    锅伙里的大人一般都是好吃懒做,穷困潦倒,盲流逃犯等等形成的盲流团伙,一般是十来个人,住在一间破屋子里,或者一个破败的小庙里,也就这个档次。

    也有半大孩子组成的锅伙,比如油壶儿所在的这个。他们大多是没爹没娘的苦孩子,有的一身癞头疮,有的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混在一起吃喝。

    他们自己有一个小头目,上边还有大一点的流氓控制指使,再上边还有大流氓统治,平日里看似游手好闲还能吃上饭,到了让你玩命的时候,躲也躲不开,而且里边还有更深层的黑手操作。

    其实还根本不懂事的我以为加入锅伙就是当流氓装横就行,其实哪里有这么简单,大多数锅伙吃饭都是难题。

    我有间破房子,可以作为我们这一伙人居住,这个条件是对几乎没有容身之所的他们来说相当难得的,所以入了这个锅伙,头子油壶儿着实把我捧了一通,万事先不让我出头,等于天天白吃饭。

    油壶儿是个不知道爹妈是谁的流浪儿,比我大两岁,早早地经历了人生,嘴角已经有胡子茬了,再加上他这个外号,就知道他头脑一定很灵活,成正比地,他的身子骨不是很结实,比钻天猴好不了多少。

    跟他认识没3天,他就悄悄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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