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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歌还没跨进家门就听见娘的哭声,她将手里攥这的麦芽糖小心地藏在门口边的破瓦罐下,然后才推开用木板做的门走进去。

    坐床沿上的妇人停止了哭泣,脸上挂着泪珠望着她,眉毛皱了起来,鱼歌知道这是她娘生气的前兆。

    果不其然,妇人尖着嗓门质问:“怎么去了这么久?你爹呢?死哪儿去了?”

    “不晓得。”鱼歌低声说道:“我们在集市上卖了羊,爹爹说有事叫我先回家。”

    “钱呢?”妇人低喝一声,见鱼歌向后退了一步,直接起身大步上前拽住她的衣领,逼视道:“我在问你话呢?钱呢?卖羊的钱呢?用来给你弟弟看病的钱呢?”

    “我、我不知道……”鱼歌吓坏了,她觉得面前的妇人比奶奶故事里的熊婆婆还要恐怖几分,“在爹爹手里,他说,他……”

    “走之前我跟你怎么交代的?”妇女的声音发涩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卖了羊就拿钱回家,你没听见吗?耳朵长来干什么的?”

    妇人说着就扫视左右,最后停在织布机上,那里搁着一把剪刀,把手已经旧了,刀口却十分光滑,发着幽幽的蓝光。

    鱼歌注意到了她娘的视线,想快步抢过去却迟了一步,剪刀已经落入妇人之手。

    “不——”鱼歌尖叫着转身就跑,却被一把扯住了麻花辫掼在了地上,她拼命地捂住耳朵,哭喊道,“娘我错了,我会好好听话,求你……”

    妇人轻易地掰开了这个只有八岁的小女孩的手,一边用左手把她的两只腕子抓住,一边用右手执剪刀对着鱼歌的左耳剪下去。

    “死婆娘,你在干什么?!”一声怒吼伴巴掌打在妇人的脸上。

    妇人红了眼,她闻得丈夫身上的酒气,知道钱是没着落了,抱住男人又是撕又是咬,嘴里嚷着:“要死大家一起死,不活了,不活了!”

    鱼歌退缩到墙角,鲜红的血从她捂住左耳的指缝里源源不断地流出,疼得几近晕厥,她不敢哭出声来,只是不停地抽噎。

    直到床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才止住了扭打的两人,披头散发的妇人奔到床前,语气温柔而又慈爱:“斌斌,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同样七八岁的男孩,和灰头土脸的鱼歌不同,他的面色十分苍白,双眼无神,吃力地发出声音:“娘,我就要死了。”

    妇人捂着脸流泪,她不停地摇头,不知是安慰男孩,还是安慰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斌斌,算命的说你要活到八十岁呢!不会有事的……”

    “家里已经没钱了,”斌斌越过妇人看着喝得满脸通红的男人,“那头黑羊是最后的,能换钱的……”

    男人不以为然,“今天手气背,等老子翻盘了,还差几个药钱?”

    妇人听后反身就是一通乱捶乱骂,说着就要去撞墙。

    “让我去死,我不活了!”

    斌斌拉着妇人,男人在一旁添油加醋:“你要死你就去死,老子娶了你什么时候顺过?他妈的,丧门星!”

    妇人急火攻心挣脱男孩,朝墙撞去。

    “把我卖了吧!”

    一声清丽的童音阻碍了撞墙的妇人,她慢慢地回转过身来,所有人都朝捂着耳朵的女孩看去。

    这三束目光在今后的梦里缠过鱼歌多少个夜晚。

    她娘眼里的炽热;

    她爹眼里的霍然;

    她弟眼里的希望。

    那天晚上,生平第一次,鱼歌吃到了一碗白米稀饭,她弟弟吃的烂红薯。

    可那稀饭却像石渣一样刺喉咙,难以下咽。

    翌日,天际刚泛蓝妇人就拽鱼歌起来,她烧了一锅热水给鱼歌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补丁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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