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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就在雍城的房屋上与街道间快速地穿梭着。

    少平需要先找到雍齿,再从雍齿的行为言语中得到高石子跟公孙游的所在。雍城的规模很是巨大,纵然她在栎阳的时候记下了这里的地图,却也还是被这里繁乱的建筑架构和遥远的距离给弄得有点疲惫。

    在这样的地方披星戴月可与平日里在野外的夜里疾行不同,夜色也不免被它涵盖的地面区域给添上了各种门类的标签,比如在富饶之地的夜是酒杯中的祥和,一不小心就把杯中酒给泛进了夜色中,使得其他人也在梦里沉醉,这样的夜少平只是听人说过,而自己倒是从未经历。

    贫困的夜是什么样子的呢?那就是一片杂色所污染的黑,饥饿和疾病让胃酸的酸腐和腐烂的血肉成为了那里的每一夜最基本的颜色,你所可以用目光接触的一切事物都得加上污秽二字才能够将其正确表达。

    城市会有这样的区别,是因为在之上,还可以被人性丑化的是天地。

    故而自然的,每一次野外的夜又因为城与城之间的交互而不同。

    野草生得坚强俏丽,在风中把自己的生命力扑倒骑者的脸上,夜里看不清却闻得到,这是芳香,这是生命。

    焦炭烧得湮灭天光,在雨中把自己的破坏力按到行人的全身,清晨瞧不透也嗅不到,这是战争,也是死亡。

    现在这雍城就是混合了这些类别的地方,在素卿家的附近,住家多会读书写字,小屋皆是清清爽爽的。而却靠近雍齿的领地,感觉就每况愈下,大部分的人都睡去了,但对于这些奴隶于雍齿的人们,这每日短暂的睡眠是不能够掩盖去在白天所受的痛苦的,每接近一步雍齿的领地,那声声呻吟便响亮一分,先单单从前方传来,等到少平整身进入这些痛楚的区域之后,那些悲凉的哀叹就如同森林中万鸟共鸣一样循着她行走的路线就冲上来,钻进她的耳朵,折磨她的神识。

    少平经常不明白为何她是出生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她给自己找了一些理由,一个是为了能可以帮助那些无助的人,而另一个就是为了现在自己所拥有的师兄弟们和自己的老师。

    她记得当自己跟义兄高石子诉说自己这个想法时,高石子对自己理解上的偏差进行的修正。

    高石子要她抛掉人之前的形容词“无助”,和把第二条改成自己所拥有的生命中所有出现过的人,这样的爱才能够是平等的,是无私的。

    少平不解,高石子便笑着分析道:“少平,你觉得这连年的烽火乱世是因何故?”

    “是利益使然么?”少平歪着头答道。

    高石子摇摇头。道:“求利益是人的本心所向,求生或是繁衍其家都是一种利益所趋,然而这各国诸侯之无信,人心不睦的根本原因还另有它因。”

    少平明白了义兄的意思,回答道:“因为相互之间没有爱?”

    “哈,少平真聪明,一点就通,决定各国的动乱或者和平的无非就是国家之间,君臣之间或者是王家的父子之间的关系。视君上不以孝慈,视他国不若己国,视亲人不若己身,没有爱的存在,行事只想着自己,只想着是否能够从别人那里抢夺财富和土地来填充自己,那样的天下如何会不乱。”

    少平点点头,开始沉思。

    高石子又说道:“少平,你来的时光虽然比我们几个人都要晚许多,不过你要比我们都有天赋,子墨子以前的教诲我会在以后的时光里好好跟你说说的,就是千万要记住一句话‘仁人之事者,必务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嗯,少平谨记在心。”

    听之见之,感之触之,对子墨子的情怀理解地却深刻,心中背负的就越多。

    一路的人间疾苦,一路耳中所闻的被内心给放大十数倍的病痛,在一路纯洁的月光下,压在少平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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