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集因为有会,所以柳河集自保会的会员都在早饭后早早地去了自保会所在的那个小院。
柳河集自保会自胡会长死了之后,没有另选会长;因此,善里长一身兼二职——既是柳河集里长部的里长,又是柳河集自保会的会长。
善里长叫自保会的会员都到院子里集合,准备分派任务。自保会的会员听命行动。
自保会的全体会员肩并肩,已经“一”字列队站好。
善里长去到自保会会员队列前边,问:“水乐趣家的那个短胡同里出了人命案,你们知道不?”
“知道。”善里长的话音儿刚落地,善规矩就马上做了回答。
善里长去到善规矩面前,盯着善规矩,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报告里长!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不清楚。不过,昨天夜里,怡身苑的孟师傅到自保会来报案,我还让他写了一份报案材料。”
“报案材料呢?”善里长问。
“昨天夜里,我跟肖贵实交接班的时候,就已经把报案材料交给肖贵实了。”
善里长把脸转向肖贵实,问道:“肖贵实,报案材料呢?”
肖贵实仰头挺胸站着,目不斜视地回答道:“报告里长!肖贵实没见善规矩交接的报案材料。”
善规矩扭脸看向肖贵实,气得脸色发黑,咬着牙说:“肖贵实!你……”
开不来插话说:“自保会各个值班记录本上都没显示什么报案材料。”
善里长看向开不来,训斥道:“谁让你插话的?我不是对你们一概强调说,我集合开会的时候,没叫你们谁说话,你们不许随便插话吗?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记住,下不为例!”
开不来目视前方,没有吭声。
善里长喊了一声“善规矩”。善规矩马上应声道:“有!”
“善规矩,既然报案材料是你接的,你为什么不做记录?”善里长盯着善规矩问。
善规矩说:“我忘了。”
“忘了?你今天来,吃饭了吗?”
“吃了。”
“那你为什么不把吃饭这件事也忘记呢?”善里长讥刺地问道。
善规矩站得直爽爽的,目不旁视,知道善里长是在讽刺他,所以也不吭声。
善里长说:“善规矩,既然你说你接了怡身苑的孟师傅的报案材料,那你现在就去值班室给我找出来!”
善规矩说了个“是”,出了队列,进了自保会值班室。
善规矩出列离开后,善里长又对其他会员说:“记住!不管谁值班,一定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该登记的登记,该记录的记录,别马马虎虎。马马虎虎出了事,又你们自己负责。交接班要交接清楚。我查你们,也只能查你们做的记录。记录上有,那就是有。记录上没有,那就是没有。谁想赖账,那是赖不过去的。我不管你们私下里做了什么手脚,只要记录本上没有记录,我一概不承认。”
善里长正说着,善规矩从值班室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纸。
善规矩边跑边说:“里长,找到了!在抽屉里,可能是肖贵实塞进去的。”
“放屁!”善里长伸手去接善规矩递过去的那几页纸的当口儿,骂了一句,说道,“你自己放到哪儿都忘了,却诬赖别人,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里长,你怎么骂人呢?”善规矩站在善里长跟前,挑起眉毛,睁大眼睛,看着善里长。
善里长把头一仰,阴沉着脸,说道:“你诬赖别人,还不允许我骂?”
“我没诬赖人。我就是把这个报案材料交给了肖贵实。”
善里长忽然朝善规矩的胸脯上推了一把;用手指着善规矩的鼻子,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