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水泄不通,上朝时一派谗言,下朝时一派恶语,我与皇上的手足之情,也早被他们中伤殆尽了。说不定,皇上还担心我图谋不轨哪!所以,咱们早一日离京,早一日平安哪。唉
周妃大惊失色:贫妾原以为,当今天下,信王贵为皇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碰咱们信王。
朱有俭苦笑:有魏忠仁在,我就不是一人之下。即使皇上,也不一定是万人之上啊。
这时,角落中的王允恩动了一下,象是欲言又止。接着仍然保持沉默。
朱有俭察觉了:王允恩,在我和王妃面前,你什么话都可以说!
王允恩沉重道:是。王爷王妃,魏忠仁是太监,老奴也是个太监。天底下,没人比太监更知道太监的厉害了!既然王爷把窗户纸捅开了,老奴也想说说阉党的根底。
朱有俭:说!
周妃更急:快说吧。
王允恩:在我们太监圈里,谁也不能叫魏忠仁“魏公公”,也不能叫他“魏大人”,而只敢称他为“九千岁”。魏忠仁的心腹们,更是尊他为“九千九百岁”。王爷您听听,这个魏阉哪,竟然只比皇上少一百岁,比信王您还大出去九百岁!
朱有俭大怒:畜牲!竟有这等事,狂妄至极,悖逆无道,真该把他千刀万剐!
王允恩:这畜牲最擅长的就是以下驭上,快七十的人了,在皇上面前一口一个“小奴c小奴”,乖得跟孙子似的,大获圣宠。在百官们面前,则是笑里藏刀,软硬兼施,结党篡权。这么说吧,他用皇上来欺压百官,又借百官来左右皇上。上上下下,他都玩得滴溜转。
周妃连连摇头:王爷啊,尽管您贵为皇弟,尽管您在紫禁城里呆了十八年,可是对宫廷内幕,只怕还是不如王允恩知道得多。
朱有俭一叹:我真感谢太祖爷朱元璋啊。二百年前,太祖爷就立下了“成年皇子离京封国”的规矩,让历代王子们远离宫廷,到外头生儿育女去,到外头花天酒地去。登州虽小如鸟笼,但在那儿,本王也可以做个富贵鸟,自在鸟!
周妃笑了:王爷说的是。在京城,咱们替人家过日子。在登州那鸟笼里,咱们可是过自家的小日子。
角落里,王允恩再次欲言又止。
朱有俭察觉了,再次令:有什么话,放开来直说。
王允恩吞吞吐吐:据老奴所知,登州府虽然又小又穷,可那大道路口,也有一座魏忠仁的“魏氐生祠”。
朱有俭奇怪:魏忠仁又没死,立什么祠堂?
王允恩:秉王爷,各省的督抚大员哪,为了向魏阉献媚,在他生前时就为他建筑了许多纪念堂,又名“生祠”。每逢节庆,官民人等都要上供,祝他寿比南山。因此,王爷即使到了登州,也得处处小心。
朱有俭怒道:登州是个穷地方,总该民风纯朴嘛,怎么也有奸贼?
王允恩沉重道:王爷啊,凡有人群的地方,就会有奸贼!古今中外,概莫能免。
朱有俭一惊,沉思无语。
周妃急迫:王爷,咱们还是尽快走吧?
朱有俭愤然跺足:传命所有家丁仆妇,立刻收拾行装。我这就请旨,设法提前离开京城。
王允恩犹豫一下,劝:王爷如果过于仓促的话,会不会引起鹰犬们的怀疑?
朱有俭嗔:如果连鹰犬也怕,那我还是个王爷吗?!
王允恩赶紧折腰:遵命。
皇宫内院,一只珍奇鸟儿在笼中唧啾鸣啭,魏忠仁立于笼前,用一支羽毛挑逗着鸟儿。
刘太监匆匆步入内宫,向魏忠仁揖道:禀魏相,敕封登州的皇旨,奴才已经传达给信王朱有俭了。
魏忠仁根本不转身,仍然专心戏鸟,漫声道:哦。信王是高兴哪,还是不高兴?是假装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