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端木良的管家离开后,白羊娃更显焦躁,时而起身踱步,时而翘首张望,若是遇到上前询价的客人,最多两三句功夫,便直接挥手将人赶开。
如此一来,地摊上的生意自然更加冷落,足足半个时辰的光景,白羊娃竟然连一件野物都没再卖出去。
李妄眉头稍蹙,昭烈府的间谍难道就这点水平?
如此浮躁的表现,但凡典史府那边稍微留些神,整整一千年啊,怎会轮到他李妄将人揪出来?
莫非是饵?
李妄伸手一招,马武连忙侧耳上前,但听到:
“此人一直这样卖东西?”
马武轻轻摇头,伸手于桌上写下五个字。
“因彪院而变。”
李妄心中稍安,示意马武归位安坐,静观其变。
就在白羊娃急得直打转的时候,端木良管家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街口。
“老乡,我家夫人说刚才那块皮子不错,让你把东西挑过去看看,合适的话就都收了。”
白羊娃高声称善,眼神中却是藏不住的趾高气扬,待到他收拾完毕,转过身的端木良管家已然满脸不屑。
“乡野鄙夫,狗仗人势!就凭那点八竿子打不着的破关系,还真把自己当成上头的人了?!”
明明是两个互相瞧不起的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彼此间一言不发,就仿佛是两个素昧平生的陌路人。
到了端木良的住所,一名下仆接过白羊娃的扁担,跟在管家的身后进门,只留白羊娃一人在外面等候。白羊娃略候一二,心中稍感烦躁,不经意间一抬头,望着端木家阔气的门庭,面色逐渐阴沉。
“文官爱钱卖国,武将爱钱怕死!金银珠宝,全都是消磨意志的奢靡罪物,为了大义,为了苍生,我辈岂会爱慕钱财,受其侵蚀!”
话是不是这么说,白羊娃记不太清,可意思绝对就是这个意思,白羊娃也一直将其奉为圭臬。
然而自从进了彪院,白羊娃突然发现,这些奢靡罪物,就是能让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
省吃俭用,何以比美酒珍馐?
目不斜视,何以比纵情欢谑?
精打细算,何以比一掷千金?
最关键的是,白羊娃以花钱为耻,别的人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
且就看眼前这处庭院,凭什么他端木良可以前呼后拥c肆意花销,我白羊娃就不行?
“我虽然不是武者,可我是白轩的堂哥啊,花点钱怎么了,花点钱怎么了?而且上次那个谁也说了,武者都是花钱砸出来的,我现在花的,只不过是把我砸成武者的那份钱而已,谁叫他们没让我去习武呢!”
怨气郁结,白羊娃不禁想到彪院中的光景,一颗心顿时犹如猫抓,迫切难耐得直欲生出一双翅膀。
短短一段时间,白羊娃却仿佛煎熬了一生,端木良的管家方出院门,尚未来及开口,手中的木匣便直接被白羊娃夺走。
“什么玩意!”
端木良的管家差点气炸了肺,奈何个中自有苦楚,唯有冲着白羊娃的背影恨声道:
“匣子里是买你这些野物的银两,清点一下,仔细别丢了!”
白羊娃翻了个白眼,顺手将木匣塞进怀中,压根没去理会端木良管家的嘱咐。
“老子办事,用得着你指手画脚?”
街角处侧卧着一名衣物脏破的乞丐,浑浊的双眼透过盘结成束的头发,静静地盯着白羊娃。待到白羊娃走远,端木良家无人出入,乞丐方才爬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向远处走去。
“贼老天开眼,居然被我撞上这样的好差事!”
而在这个时候,李妄已然同马武坐上了前往城南的安虎车。
乞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