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娃皮肤黑红，身材消瘦，脸庞上尽是日晒风吹留下的痕迹，年不过四十，看起来却是一副五十多岁的样子，名为“白羊娃”，然而认识他的人都习惯性地称之为“黑娃”或“黑羊娃”。

    翘扁担上一头捆着皮毛，一头挑着竹笼，竹笼内是几只奄奄一息的瘸腿野兔和一只毛羽齐备的雉鸡，长长的尾羽透过缝隙垂在竹笼之外，很是惹人注目。白羊娃心不在焉地挑着扁担，脚下走的虽然是东阳市的方向，心里想的却全是南市彪院中的风光。

    “他娘的，久不吃肉，突然吃顿肉倒还闹肚子了！老子这次求了药，非得杀她们一个哭爹叫娘不可！”

    想到这里，白羊娃既懊恼憋屈，又心痒难耐，不禁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李妄远远地吊在白羊娃身后，眼见对方拐向了东阳市的方向，当即领着身旁的后生，自别道往东阳市绕去。这名后生名叫马武，是彪院香主马魁的远房侄子，并未公开加入猛虎帮，忠心无虞，亦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是故被李妄特意点名，陪同参与本次跟踪行动。

    似马武这样的猛虎帮暗子，规模虽然不大，多少也有一些，由机要堂核心人员的亲属组成，日常工作就是在南北二市之外的四市中厮混，暗地里打探消息，充当猛虎帮在其他市集的耳目。

    马武，正是东北二市中表现最好的暗子。

    白羊娃挑担入得东阳市，望着远比往日萧条的街道，不屑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走到玉泉楼的对面，就地铺开摊子，无精打采地靠墙坐下。

    李妄努嘴一指玉泉楼的方向，马武顿时会意，上前一步，领着李妄往玉泉楼的方向走去。

    立在门口的店小二看到马武，顿时眼中一亮，连忙迎了上来，满脸带笑道：

    “二位客官，本店菜色精美，酒水醇香，乃是当之无愧的永宁县第一酒楼”

    “行了，”马武很是不耐烦地一挥手，“有没有雅阁？”

    玉泉楼的雅阁，并非无客便能入内，简单说就是有最低消费标准，见店小二张口欲言，马武连忙使了一个眼色，背着李妄比了一个嘴型。

    “大户。”

    店小二见状了然，伸手一引，笑道：

    “有有有，二位客官且随小人上楼。”

    上了二楼，马武自行选了一间临街的雅阁，摆好椅子招呼李妄临窗坐下，很是豪迈地冲店小二道：

    “好酒好菜尽管上！”

    这是宰大户的节奏啊！

    店小二心头一酥，笑得嘴巴差点咧到了耳根，喜道：

    “得嘞，二位大爷稍候，小人这就去置办！”

    李妄手捧热茶，余光瞟着街对面的白羊娃，示意马武开始表演。

    马武清了清嗓子，音量不高不低，缓缓讲道：

    “说起咱们永宁县，那可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没错，马武在东北二市扮演的角色，正是传说中“热情的当地人”，也就是俗称的野导游，干的就是领着外来人士放肆消费的活儿。

    说来倒也有意思，这本是李妄根据永宁县外来人士猛增的现况，为部分猛虎帮暗子量身打造的模式，不想竟意外地给永宁县的闲汉们指出了一条明路，纷纷满嘴顺口溜，最后居然和猛虎帮的暗子们抢起了生意，弄得李妄也是颇有些愕然。

    好在结果并不算坏，李妄只不过是想给暗子们安排一个在市集厮混的理由，又没指望通过他们来赚钱，干这行的人多了，反倒让猛虎帮的暗子们潜伏得更加隐蔽。

    东阳市再落寞，毕竟也是近些年永宁县最繁华的市集，各类设施成熟齐全，虎老雄风在，路上行人即便没有往日稠密，客流量依旧算得上可观，白羊娃摊子摆好，便有路人上前围观。

    眼瞧着客人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