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笙走在下山路上,还不时回头望向落日峰顶。
说起来也奇怪,他每当想往落日峰更高处一探究竟的时候,心底那种危险的感觉就越强烈,他觉得,这应该是自己的直觉。
而恰恰他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的,毕竟这种直觉让他在山林的打猎生涯中,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自打有了石剑,身体强壮了以后,大山之中能给他危险直觉的地方和动物越来越少了,可唯独他每向山峰顶部靠近一分,危险的感觉就强烈一分。
并且这种危险的感觉自打他在山谷之中昏迷醒来之后,就越发的清晰了。
这让他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不过好奇心容易害死人的道理,他还是从白老那里学到了,所以他按耐住内心的好奇,下山向着乌山镇而去。
毕笙现如今在丛林之中的速度可比三年前快的多了,仅仅两个时辰,他就远远的看到了落日村。
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去王叔家看看,毕竟这次走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他先是来到了他娘的坟墓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斟酌了一下,决定趁着夜色望一眼王叔就走。
夜幕刚刚降临,他就趁着夜色悄然潜行至王叔家附近,这种事情他做起来自然是轻车熟路,毕竟山上的兔子的警觉性都比普通人高得多。
借着屋内的烛光,毕笙看到屋里三个人影正在围着桌子,好像是在吃饭。
“孩儿他爹,那笔钱什么时候动用,小虎未过门的媳妇他家可等着要聘礼呢”,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是啊,爹,毕笙那家伙已经三年不见人影了,应该不会回来了,死在哪了也是说不定”,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接口道,语气中透露着焦急。
“再等等吧”,一位中年男子无奈的声音传出。
“还等什么,咱们不得做几身新衣服啊,那么漂亮的儿媳妇你不想要,咱家小虎可急着呢,再拖下去,被别人抢了去,我看你到时候去哪哭去”,屋里传来女子抱怨的声音。
毕笙眼神阴翳的一动不动,好似一个死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如刀绞。
“爹,我除了她谁也不娶”,小虎气恼的声音传来。
“哎,先拿咱家的钱去做几身新衣服吧,明天我去亲家那一趟”,王叔叹了口气,说道:“将婚事先定下来”。
“咱家那几个钱能做什么衣服?毕笙都三年没给你送猎物来了,也没油水可捞了”,王婶不满的说道:“都怪镇上那个庸医,好好的五五分成,可最后给那个女人的药,竟然一点真的都没,让她死的那么早,害咱家少了一个苦力”。
“够了,你个蠢娘儿们,给我闭嘴!”王叔生气的破口大骂道。
屋里一片寂静,王婶和小虎都默不作声。
“我只想图点钱,没想害人,归根结底这事跟我有很大的关系,刚想补偿一下,小笙就消失了”,王叔带着伤感的声音响起。
“那些钱也只准用来下聘礼,剩下的,谁也不准动”,王叔斩钉截铁的声音再次传出。
“那留着干嘛,下崽么?”,王婶小声的抱怨道。
“良心难安啊,带进棺材吧,小虎,听到了没?”
“哦”。
毕笙收回了放在剑柄上的手,眼圈微微有些发红,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出了村落,他坐在一棵大树下,动也不动,眼神又有些涣散。
他突然之间明白了好多事,为什么他娘对王叔一家一直态度冷淡,并且让他离开这个村子,王叔为什么自打他家失窃以后就对他特别好,还有当初白老谈及他娘病情时语重心长的话。
这些他不应该现在才想到的,毕竟他这几年也算学到了白老的不少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