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自打他的娘亲身死以后,就从来没考虑过他娘的死因,也从来不再想这件事。
“难道是我刻意的回避娘身死这件事么,还是刻意的想保留一份内心的美好?让世上还存在一个对我好过的人?”
毕笙不知道答案,也无从考证。
“白老可能从我三年前找他学医,告诉他,娘亲死亡的那一刻,就弄明白了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了吧,怪不得这几年从来也没跟我提过娘的病症”。
毕笙呆呆的说道:“是怕我承受不住么?”
他伸手入怀,摸出了两个鸡蛋,这两个鸡蛋在他上山后托白老帮忙处理过,如今已经慢慢石化变得坚硬了,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了他的心头。
突然,他将这两个鸡蛋用力的向远处扔出,也不管落在了哪里,拔下了背后的石剑,抬步就向村里走去。
可走了没几步,他就停下了。
“到底还是下不了手啊,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他转身,挥剑向身旁的大树砍去,口中一直在重复着“为什么”三个字,他的表情很是痛苦,树叶稀稀落落的飘荡而下。
也不知道他是想知道为什么娘的死和王叔有关,还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王叔下不了手。
毕笙也不知道自己砍了多久,只知道树干被砍得千疮百孔,树下一地的落叶。
“白老说的没错,痛苦之下,不是毁灭,就是成长”。
毕笙不知何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自言自语了一句平静的话语。
“落日村从此和我再没任何的关系,庸医,我娘的命只能你来偿还!”
又一句愤怒的低吼传出,毕笙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二日一大早,乌山镇的宁静被一阵喧闹打破,一间医馆模样的屋子前方,围满了人,对着屋内指指点点。
不一会儿,几个身着官兵服的中年大汉将屋子围了起来,人群窃窃私语的散去,小镇重新归于寂静,只不过又多了一件茶余饭后的谈资。
毕笙蹲在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边上,清洗着身上的血迹,他将石剑放在岸边,用手撩拨水花,缓缓擦拭着红色的痕迹。
细看的话,可以看到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他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杀人,虽然这么多年的捕猎生涯,使他身上淡淡的煞气环绕,可终归在他的眼里,人和野兽还是有区别的。
“既然已了,那么是时候出发了”,不知过了多久,毕笙喃喃低语。
其转身向着一处荒无人烟的树林里走去,他的背影显得越发的孤独和萧瑟。
他来到一处乱石堆前,搬开一块圆形石头,石头下面有一个小型洞口,洞口并不深,可以看到一个铁盒静静的躺在那,这是他这些年打猎累积下来的积蓄。
说起来,他自从七岁那年,在山边玩耍时,看到过一个不知道哪个村的猎户带着猎物下山而来,便从此走上了多年的打猎生涯。
他还依稀记得七岁那年,他求王叔带他去乌山镇买弓箭时,王叔那奇怪的表情。
如今毕笙十七岁了,已经算是成年人了,可却也变成了孤家寡人。
他将积蓄取出,装进包袱里,自言自语道:“加上白老留下的钱,已经算是一笔不菲的财富了,估计够我生活两辈子都有余了,可惜的是,平凡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
他定了定心神,将沾满血迹的衣服放进了铁盒里,将石头放回了原位,向着乌山镇走去。
“老张头,有生意来了”,他走打一间打铁铺前,对着里面喊道。
一位四肢粗壮,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走出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