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站在墨玉阁院门外,披着墨绿色织锦缎团秀莲纹长袍斗篷,外头还裹了一层兔毛边,远远望去她一直在张望来处,手中揣着一个暖炉很是急切。
待竹画的身影甫一出现在院门近处,竹琴便迎了上来,顾不得朝沈亦欢见礼,先看了她身后,见不曾出现公主的身影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您可来了”竹琴蹲身行礼,低低说着,姜氏迎着暗色走近道:“欢儿,听说迎春阁出了事,你祖母现下正是怒气上头,身边没甚体己人,咱们快些过去。”
沈亦欢隐约觉得有雨滴落下,姜氏拉住她的手正欲离开,她说:“竹画姐姐,取伞来吧,我初出门就觉得有些闷闷,这会儿走过来竟有些起风,我怕夜深有雨,还是备着小心些。”
竹画忙去了里屋取伞,姜氏将手中的暖炉给了亦欢,两个窈窕的身影去了延寿堂中。
现下本是宵禁时分,府内一向是静谧无人,可这一路走过去,竟都亮着烛火,丫鬟们都垂首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有婆子吩咐也是低低的说是去前院做事,气氛诡异极了。姜氏只得了口信,具体缘由她还不清楚,沈亦欢却是泰然自若,气定神闲的模样也透露着古怪。
入了延寿堂,院落内空空无人,姜氏紧紧攥着沈亦欢的手,将她护在身后,进了花厅,柳氏与沈崇锡都跪在地上,老太太靠在深棕色大迎枕上,合眸不语,通明的烛火也难掩她的疲惫之色。
木门推开的声音叫醒了她,朝着门外瞧去,只见姜氏母女二人并立,沈太夫人全睁开双目,那双眼睛浑然不似昔日明澈,半浑着看向亦欢,她心中似有怒火翻腾,更多的也有歉意:“二丫头,是祖母对不起你。”
姜氏推了她一把让沈亦欢走向前去,亦欢半蹲在罗汉床边,封上静元姑姑初端来的一杯老参茶:“祖母,先喝杯茶压压惊,孙儿在内在外都靠着沈家的庇护,祖母此言是羞煞我了。”
沈太夫人喘了口气,喝下半盏茶水,让她二人坐下后,伸手指着下首跪着的柳氏,她压抑着声音说:“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事情如何还不赶快如实说来。”
柳氏也是一脸懵意,她吃了酒睡的沉沉,今夜巡夜的人说是听见西府最东边的迎春阁似有异动,不敢轻举妄动只派人守着,听这话的语气也不像是什么要紧的事,她就打发身边的柳壹姑姑管着,翻个身她就又睡下了。
没有一刻钟,柳壹就慌乱的跑回了房中,说是顾世子同大小姐躺在一处,正是情浓,交颈相卧,着实不堪入目。本想掩下这事,可不知为何老太太的人却后一步到了,这回男女私会被抓个正着,任凭她们想抵赖也赖不下;若是这些也就罢了,裴老夫人说是起夜出门就迷路,看着光亮走到这儿,谁知刚一进去,就瞧见自己已经定亲的儿媳同下午刚刚夸赞过的永安侯世子躺在了一处,身无寸缕,裴老夫人当即就破口大骂,毫无半分世家贵气。
柳氏说的支支吾吾,磕磕绊绊,堪堪说了来龙去脉。静元姑姑摇摇头,沈亦欢也摸不准她要做什么,只见静元从太夫人身后走出道:“太夫人,大小姐与世子爷都被安置在了延寿堂西侧暖阁,老奴出门时听说已经收拾妥当,侯爷处与裴家少爷都已经通知过,是否要将他们都一并叫来?”
沈家与顾家的婚事只怕就这样作罢,再无回旋的余地,沈太夫人还不曾点头,柳氏却跪上前哀求着:“亦善是沈家的大姑娘,下头还有五个妹妹,这件事情若不好好处置,只怕沈家姑娘的名声都要臭了,媳妇媳妇有一计,太夫人不如听一听。”
沈太夫人先着令下头的丫鬟前去请人,并看了一眼跪在一侧不出声的长子,心中更是失望无比,“去吧,裴夫人已经看到,只怕怎样都是瞒不住的;崇锡,前些日子裴家送来的定亲礼与庚帖你去找来,明日去告诉冰人,婚约取消,彩礼双倍退还;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