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授,您总算回来了。”冀杉突然恢复了精神,一到王宅,便径直冲进了资料室,却并没有看到王教授的身影。
她的眼前只有一个身着黑色西装,高瘦的异国少年。一头浅亚麻色的微卷发,随性梳成的偏分发却又不失干练。少年闻声回头,两人四目而视,湛蓝色的眼眸像是爱琴海一般,静谧、庄重,也同样打量着眼前扶着门框喘粗气的陌生女生。这时冀杉才更仔细地看清男子的外貌:他并非生着鹰钩鼻,但鼻梁却十分高挺,脸庞瘦削,也许是因为象牙白的皮肤,嘴唇显得比一般年轻男子红。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稍稍比冀杉年长些,给人一种镇定感。“您是哪位?”片刻后,冀杉平缓了自己的呼吸,询问道。
冀杉常来王教授家,却从未见过这个异国少年,不免有些警惕。“泽恩·冯·李希霍芬。”湛蓝色的眼始终盯着冀杉不放,“王教授让我来协助你的,你就是冀杉吧。”
泽恩的视线让冀杉感到浑身都不自在,而她不敢再和他相视,泽恩湛蓝色的眼睛仿佛有一股来自海洋深处的力量,所有沉沦于此的人都将万劫不复。她只好不做回应。“你可以不回答我,但王教授让我告诉你,在这个事件没有解决之前,你必须要百分百地相信我,而我自然也会配合你。”泽恩理了理西服袖口的纽扣,不苟言笑地注视着冀杉狐疑的双眼,确信地等着冀杉的回复。
“好吧,既然是王教授让你来的,那我接受。”冀杉向泽恩走去,仍旧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发生在这个城市里——应该说发生在中国的这件事情,我真的很想要解决,但是,我今天已经受够了‘刺激’,一来二去已经耗光了我的精力,一切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当然。”泽恩也同样的走向冀杉,垂眸看了看冀杉右眼角下方卧蚕上的泪痣,继而又凝视着她刻意闪躲的眼神,“我也刚赶到中国,时差也要调整。”说罢便走向资料室的大门,准备离去,突然又再度回头:“王教授还嘱咐我,这段时间,需要我来保证你的安全,我在中国也没有认识的人,所以,我要住在你家。带路吧。”
冀杉感觉自己被王教授卖了。她领着泽恩进了轻轨站,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了,轻轨站里还剩最后一站末班车,大部分人早已到家,因此二人乘坐的班次上乘客寥寥无几,而他们的位置周边,只有两人——两人都带着arapvr一体机,玩着时下最热门的游戏,没有一句语言交流,使另一边的冀杉和泽恩之间气氛十分尴尬。冀杉没有同泽恩说一句话,准确地说,每当冀杉想向泽恩询问一些有关王教授的消息,看向泽恩时,泽恩也总是心照不宣地侧头看向冀杉,四目交接的那一瞬间,冀杉又把头转正,呆呆地看着对面单面镜里反射出筋疲力竭的自己,和闭目养神的泽恩。
即将到站的广播响起后,末班车就要到达冀杉家附近的轻轨站点。冀杉看到泽恩不大的行李箱快因惯性滑向车厢前方,便伸手去抓。“小心。”泽恩伸出左手护在冀杉身前,同时,右手骨节分明的五指也迅速地抓紧了正要滑走的行李箱,“还没停稳,坐在座位上不要乱动,很容易摔倒的。”冀杉正想反驳自己是为了抓住他的行李箱,又看见泽恩瞥了一眼自己小腿处的伤口,知道自己若不是被泽恩的左手臂护着,估计又会摔倒,便闭口不言。
一到家,冀杉指了指客厅背后过道那从左往右数第二个房间:“你这段时间,就住那里吧。那里没人住,但是每周我都会打扫。”“谢谢。”泽恩依旧面无表情地道了声谢,径直走进房门,毫不客气地把自己携带来的物件一样样摆放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然。
“李希霍芬,你不是说我们要合作吗?”冀杉倚着门框,看着泽恩有条不紊地整理,“那些本来就放着的东西,你尽量不要移动——动了的话就记着把它放回去。”“自然,这是我的准则。”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