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我觉得他的情况有点特殊，审问大概是没有必要了。”常风有些面色凝重。

    “你们自己决定吧。原本秦老的意思就是让我来做情报的收集工作，好让军委明白最新的形势。”苏世杰点了点头。

    “那缪锋，能不能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白海的第一研究所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后来的情况？”

    “你说的第6号种子是什么，跟相片上的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常风尽可能放慢语速，平静地提着问题。

    这时缪锋已经渐渐恢复了，坐在位子上傻傻地笑着，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虚弱，说道：“我本来就不算是完全的白海的人，当然会把我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你们肯定很好奇吧，好奇为什么白海有这么强的科研能力，直到前天，我才明白一切的真相。当时我正在执行任务，跟另外十一个所里的人去最深处的冷冻厅进行检查”

    前日深夜，“源”研究所核心封禁区域，中央冷冻厅外。

    检查小队正在缓慢地向整个研究所的最中心地带接近。

    他们将执行每半个月一次的检查任务，队伍由三名资深的特级研究员带领，九名指派的高级研究员协助，后者中有几人是初次参与检查任务。

    缪锋的心情非常微妙。

    他新晋高级研究员，在研究所里的权限恰巧处在一知半解的位置，相当尴尬。

    要知道唯有成为高级研究员后，才会被正式承认为研究所的在编成员，此前只不过是在外围打杂。

    这也就是说，缪锋替薛振所长打了两年半的工，从今天起他算是真正开启了自己的研究所生涯。

    幸好令他感到安慰的是，这两年半时间他工作的薪水都按照高级研究员的标准给，最后也没啥可抱怨的。

    昨天深夜才发到手的资料还没焐热，上面关于中央冷冻厅纸面数据倒是很简单，特种合成金属墙壁外加1743米的厚度，但重点是里面有什么？

    资料里关于进入中央冷冻厅后的任务流程和操作步骤都很详细，却对维护对象只字不提。

    缪锋猜不透，只能靠脑补，结果一路上思维越来越混乱。

    看出他的紧张，身旁的特级研究员张在城拍拍他的肩，微微晃动起自己的一根手指。

    缪锋恍惚记得这个动作，出发前张在城一边做这个动作，一边告诉他们几个新人：“只是让每一期新来的见识下，走走形式，不用太在意。当是看看风景就好。”

    想当初贪图高津贴高福利，莫名其妙就顺着导师的意思来了这里，现在缪锋心里只剩下年少轻狂的后悔。

    四年的合同期还要一年半才能满，被机密条款束缚的他甚至无法回到地上世界哪怕只是一秒。

    他有些怀念地上的火锅烧烤，怀念夜市小吃摊的怪味儿，甚至是那有点不干不净的熟悉空气。

    原本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该享受大好的人生，跟姑娘谈谈情说说爱，体验人活于世的滋味，缪锋却是逼着出家般被无情地被丢进了这死寂的地底坟墓，身心饱受摧残。

    在这儿随处都是禁忌，随便想想就记得十七八条，日常生活时刻有重压在背让缪锋完全抬不起头。

    多数教导学习的前辈都十分严酷，实验操作中稍有不慎，会受到相当严厉的责罚。

    退一步想，能够偶然遇上张在城这样体贴的前辈，并结交成为朋友，已算是缪锋心里仅有的安慰。

    检查小组正走在狭窄的金属过道中，墙壁的夹层里一直传来水滴落地的声音。

    路上没有人说话，一行人的金属靴都按着一致的步调踏落，仿佛死物。

    缪锋不由想起儿时在村口老头那听到的灵异故事，其中一个有关樵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