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案的沸沸扬扬仍在继续,卫王与庆王这场角力从草长鹰飞的四月一直延续到艳阳高照的五月也未分出个结果。
平头百姓哪管你这些个贵人你争我夺的权力游戏,他们想要的无非平安喜乐的小日子。
今儿个五月初一,天气晴好,正是踏春之时。
长安城门一大早排起了长队,车马,人声热闹鼎沸。
青月鼓动自家娘子也出去散散心,主仆二人嘻笑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姚杏在青月的引领下,带着十足的恭敬再一次踏入程记杂货铺的后院。
一见面便收起了昔日的傲慢,笑脸盈盈的拉着青月,好似多日不见的小姐妹般亲热。
“青月丫头,越发水灵了。”
青月不着痕迹的推开她的手,礼貌的笑说:“姚杏姐姐,大驾光临,真是寒舍生光。”
“姐姐快请。”
不过这半刻钟的光景,程娘子的东厢房近在眼前。
一进门,姚杏赶紧对着主位行了个一大礼:“程娘子,安好。”
程越放下手中的闲书,微笑着抬起头。
“多日不见,什么风把尚书夫人身边的姚杏姑娘吹来了。”
“真是荣幸。”
“请坐。”
姚杏一阵推辞,终拗不过青月的力气,用半边屁股轻轻挨着凳沿,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想来兰珂回去是好好调教过的,今天可比上一次谨慎懂礼多了。
“青月上茶,上点心。”
“是,娘子。”
姚杏瞬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娘子客气了。”
“不敢劳娘子费心。”
“姚杏今儿个,带着夫人的嘱托,特来送上尚书府的请帖。”
“请娘子本月十六日务必莅临尚书府,陪夫人过二十岁的生辰之喜。”
青月接过姚杏手中的帖子,一把将她摁回胡凳,呈给了主位的程越。
程越只一眼便认出那帖子上的字迹出自兰珂本人,劳尚书夫人亲笔下书,看来这场宴席背后的意义非凡。
“夫人相邀,民妇当感激涕零”
“只是,民妇一乡野村妇,怎可与当朝诰命夫人同席而坐?”
程越面露难色一番推诿。
“娘子多虑,且不说当日我家夫人只请了平日里相好的夫人小姐;从旁处看,娘子可是我家夫人的金兰姐姐,凭这层关系,她们怎会轻看娘子,娘子万不该妄自菲薄。”
姚杏口舌生花,条条是理,对兰珂今日之地位语有荣焉。
“不愧为尚书夫人身边的红人儿,这小嘴真是灵巧。”
“再瞧睢我家青月,粗鄙丫头一个。”
程越笑意浓浓,对着姚杏一阵夸赞。
“娘子谬赞。”
“青月妹妹天真机敏,是个招人喜欢的可人儿。”
姚杏大方应对,言语得体,常年行走于各色贵人中间眼力可见一般。
“还是姚杏姐姐窝心,娘子适才的话,青月听着可心伤着呢。”
小丫头嘟囔着嘴,做出一委屈的姿态,惹得程越又一阵揶揄。
“瞧瞧,还登鼻子上脸了。”
“这一身脾气,被我给惯坏了。”
姚杏在一旁陪着笑,打心底有些羡慕青月的际遇,自小为奴,却还可保持赤忱之心。
尚书夫人身边的大丫环故然让人嫉妒,可个中的滋味无法对旁人言说。
看似繁华似锦,怎知不是一片烈火烹油,未来的命运是福是祸,无法预料。
姚杏收起这些不合时宜的心思,起身辞别。
“姚杏出来也有些时候,这便向娘子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