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叶瑟入宫以来,春衫一直遵纯妃指令暗中观察她。这日,春衫惑道:“那日大雨,奴婢到马厩避雨,撞见苏云锦更衣。奴婢看得不十分真切,一瞥她满背伤痕。只一瞬,她又穿上了衣服。”
纯妃一惊,茶杯差点端不稳:“你不是说那人有胎记吗?苏云锦肩部可有?”
“雨天阴暗,加之马厩无窗,视线暗极了,奴婢实在看不清楚。”
“春衫”,纯妃忽而握住她的手,“不管她是不是那人,本宫不想再见到她,你想想办法。”纯妃平素温柔的语气突然急切起来。
“无论她是不是,解决她再容易不过”,春衫叹道:“只是这终究是后宫,一条人命总会引人注意。况且,皇上又格外关注她。”
纯妃试图平静,掐灭心中那个冒险的念头,“是,本宫势微,不敢再擅动。让别人来动吧。”言毕,又不放心地问:“春衫,十年前那桩事,你没骗我吧?!没留活口吧?”
春衫眸子中闪过一丝不安,旋即抚慰道:“娘娘不是亲眼见了十具尸体,一个不少嘛。”见纯妃仍蹙着愁眉,又慰道:“况且,即便苏云锦后背有伤,也不代表就是小叶子回来了。娘娘忘了,苏云锦昏迷那半个月,众人去探她,宫女给她翻身时,她那一背褥疮嘛。”
长春宫。纯妃带六阿哥来探永琮。纯妃低眉顺眼道:“娘娘若是觉得七阿哥一个人无人玩耍,我便将瑢儿送回来,陪他做个伴。”
皇后终日晦暗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你有心了。只是,这一个,如今本宫都力不从心,哪好意思再委屈瑢儿呢。”
纯妃抓过皇后的手,柔声道:“娘娘莫愁,太医不都说七阿哥无病,只是身子弱些嘛。这也未必不是好事,年幼时经些磨难,成年了意志更顽强些,才更能继承皇上大业不是么。”
“哎”,富察氏长吁一气,“本宫从前事事但求完美,容不得任何瑕疵,少了贤妻良母的柔软,每一个孩儿,我都对他们不起,只知严苛。这孩儿虽羸弱,却让本宫第一次感到为人母的曲折心情。哪管他承不承大统,只想他快乐长大罢了。”
“娘娘,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纯妃满脸痛色,“怎么如今你也多愁善感起来,让我们姐妹们还仰仗什么呢。”说着似想起什么,“温泉最能去秽气,近来后宫有些多事之秋,不如唤上皇额娘,带众姐妹去温泉行宫一趟。”
“好啊”,皇后朗声答:“本宫也有一年半未去了。”
“娘娘,要不叫上那苏云锦?”纯妃忐忑问。
“叫她做什么?”富察氏瞬间来气。
“咱们姐妹几个去,是涤荡秽气。她呢,本身就是秽物。带她同去沾些灵气,没准就没那么丧气了。”
“那行吧”,皇后面容蹙紧。
温泉行宫香雾缭绕,殿内移植的花树让人宛若身处山谷间的清泉,颇有野趣。对于叶瑟来说,温泉并算不上什么稀罕之物。从前陪师父隐居的山谷亦有温泉,她同师母天天泡都不算奢侈,哪有这些娘娘们这么大惊小怪,欢笑连连。
可她紧抓着衣衫,不肯下水。太后面色已有些不悦,纯妃扬起如春葱般的玉指,反复唤她入池。她推脱道:“如今我是奴婢之身,不可与主子们混在一起,免得坏了主子们兴致。”
娴妃随口道:“自谦什么呢,我们还想尝尝同天贵之人同泡温泉的滋味呢”,见皇后脸色铁青,才知说错话,缄口不言了。
太后开口:“好,既然你非要妄自菲薄,那便做宫人该做的事,下来帮大家搓捏后背吧。”
叶瑟仍裹紧了衣服,怯怯入池。纯妃向春衫递了个眼色,春衫悄悄至叶瑟身后,笑道:“既然下水了,便同娘娘们一起热闹热闹吧。”说着抓过她的衣衫,就往下扯。叶瑟慌忙摁住春衫的手。春衫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