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酒出了司药房,便立时吩咐婉心去太医署将永吉带到凤仪宫去。然则,待温初酒回到凤仪宫时,得到的却是永吉失踪的消息。温初酒心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坐在妆台前,不小心折断了尾指的指甲。
聆韵见温初酒这般心神不定,便走到温初酒的身后,抬手将她头上的凤冠卸下,又说道,“皇后娘娘,夜深了,不如先安置吧。”
温初酒抬眸望着聆韵,点了点头。
聆韵便扶着温初酒上了软榻,温初酒枕着尖晶玉红的大迎枕,沉沉入眠。梦中,烟雾弥漫,还带着浓烈的烧焦的气味,温初酒看见那浓雾深处隐着一抹极为纤弱的背影。温初酒走过去,抬手搭上她瘦削的肩膀,她回过头来,满脸是烧伤的疤痕,狰狞可怖。
她用极其嘶哑的声音,对着温初酒说道,“皇后娘娘,奴才冤枉啊。”
不知是什么砸了下来,轰然一声,将温初酒从那噩梦之中惊醒。她猛地从榻上坐起,后背已是冷汗淋漓,遂对着殿外唤道,“聆韵!聆韵!”
聆韵自是应声而入,望着温初酒苍白的脸色,沁着汗珠的额角,上前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聆韵一面说着,一面去拧了一把绢帕来,替温初酒拭去额角的汗。
温初酒这才渐渐地平复下心神,自语般地叹道,“我做了个噩梦,好在只是个噩梦。”
聆韵轻轻拍着温初酒的背,又递来一碗热茶,温初酒接过茶碗,一饮而尽。
外头忽然就嘈杂起来,隔着彩色的玻璃窗望去,人影攒动。
温初酒便问道,“外面怎么了?”
聆韵这便起身,走到门边时,淳琪已然匆匆踏入殿中,冲着温初酒道,“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水月居走水了”
走水了?
温初酒心中莫名咯噔了一下,难道梦境竟成了真吗?
温初酒急匆匆从榻上起身,随意抓了件妃红蹙金的凤袍披在身上,就往着殿外走去,吩咐着婉心道,“备辇,本宫要去水月居看看。”
当温初酒的凤辇抵达水月居时,大火已然扑灭,但那原本别致又透着异域风情的宫阙却已然被烧得面目全非。随着房梁坍塌,那些原本精致华贵的雕梁画栋,也都变成了乌黑的焦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满目疮痍。
金幻琴灰头土脸地立在水月居外,见是温初酒来,便赶忙上前行礼。
温初酒从凤辇上下来,扶起金幻琴道,“你没事吧?”
金幻琴摇摇头,道,“还好是娜妍发现了火情,将小妾从里头拽了出来,这才留下小妾一条命。”金幻琴说着,又蹙眉道,“这火是从侧阁开始烧起来的,侧阁那边烧得尤其厉害,不知道侧阁里的人是不是都逃出来了。”
温初酒闻言,目光瞥向金幻琴所说的侧阁。
很快,负责清理火场的内侍官总管纪潇峻便上前来回话,道,“启禀皇后娘娘,金美人,水月居的火已灭尽了,经奴才们查勘过,火源起于水月居侧阁。”
温初酒便又问道,“那可有人员伤亡?”
纪潇峻便又道,“回皇后娘娘,除侧阁东厢房里发现一双男女尸体以外,便无其他人员伤亡了。”
温初酒一怔,皱眉道,“一双男女尸体?可查清身份了?”
纪潇峻点头,道,“女尸应该就是水月居的掌事女子,鄢嫚嫚。一则,侧阁的东厢本就是嫚嫚所住;二则,虽她已烧得面目全非,但因她头上还戴着那支景泰蓝嵌玉珠的簪子,司宫台的档案中记下了这支簪子,正是嫚嫚所有。故此,得以确认她的身份。另一位男尸,腰间悬着太医署的银腰牌,腰牌上刻着他的名字,永吉二字,便也可确认了他的身份。”
闻言,温初酒眉间轻蹙,而一旁的金幻琴却已然失声痛哭起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