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居中,金幻琴端着一盏三珍茶,轻轻地吹凉了,又浅浅地抿了一口,方抬起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来,望着跪在地上的嫚嫚,说道,“这么晚了,你还出了水月居一趟,是去的哪里啊?”
嫚嫚只低着头,并不作答。
金幻琴便道,“我素日里对你不差吧,你好歹是我宫中的掌事女子,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以为我能脱得掉干系去么?嫚嫚啊,嫚嫚啊,你虽不似娜妍一样,是自幼就服侍在我身侧的女子,可我并未厚此薄彼,待你甚至更好过了娜妍去。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么?”
嫚嫚这会子已然开始抽泣,又冲着金幻琴磕头道,“都是奴才的不是,奴才配不上美人待奴才的好。若是果真出了什么事,奴才一定会一力承担下来,绝不叫美人为难。”
“承担?你要如何承担?”金幻琴冷笑道,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甩在矮桌上,又道,“今儿皇后过来,指名道姓地找你,必然是事出有因的。还有那只紫桐花香囊,应当不是你的吧,你不过是我位下的女子,我也才是个美人的位分,自然没有那样好的粉底锦缎赏给你去做一个香囊。你为何要认了是你自己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那香囊里又藏着什么故事?”
嫚嫚依旧是一副缄口不提的模样,只管将额头贴在地面上,倔强地跪着。
金幻琴从柔软绮丽的羊毛毯子上起身,踱到嫚嫚的身边,叹道,“唉,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嫚嫚你喜欢他对吧,也只有为了他,才会让你这样拼了命地守护着吧。”
嫚嫚咬着牙,扬起被泪痕割得支离破碎的脸庞,惊愕地望着金幻琴。
金幻琴俯身,抬手压在嫚嫚纤细的肩上,道,“可你要明白,你是入了宫的女子,在没有到出宫的年纪前,你始终都是陛下的女子。你怎可对旁的人去动心,又怎么敢对旁的人去动心呢?”
嫚嫚摇摇头,道,“美人,一切都是嫚嫚的错,与他人无关。”
金幻琴无奈地叹息,又道,“你和他到什么地步了?”
嫚嫚猛地止住了哭泣,决然道,“奴才与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说过几句话,再无其他了。他并不知道奴才的心意,一切也不过是奴才的一厢情愿罢了。”
金幻琴这才松了口气,那颗提得老高的心缓缓放下了,冷静地转念一想,才道,“嫚嫚啊,你的心意连我都看得出来,他又岂会真的不知呢?”
嫚嫚迟疑道,“可他”
“可他从未对你说过他的心意,可他每次都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你对他的好,对么?”金幻琴虽有些不忍心揭穿,却还是觉得有必要点醒嫚嫚,遂道,“他心比天高,又怎么会真的将你放在心上,他只是贪图享受着你对他的好罢了。”
金幻琴说着,执起嫚嫚的手,郑重道,“嫚嫚,他不会是你的良人的!听我一句劝,把你所知道的,统统都告诉皇后吧。只有这样,你我才能在这宫中稳妥地生存下去。否则,你所做的那些无谓的牺牲,也是根本换不来他的丝毫怜惜的!”
金幻琴说罢,这才看见嫚嫚的手背上,已然起了一片红肿。
嫚嫚顺着金幻琴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时,也是陡然一惊。
水月居的夜,是一个无眠的夜。司药房又何尝安宁呢?
因婉心最后跟丢了那人的地方是司药房,故此温初酒便决定从司药房查起。
温初酒坐在司药房前殿的主位上,聆韵陪在她身侧,道,“皇后娘娘,丢了一支极贵重的碧玉凤头钗,你们都仔细找找,看是不是落在司药房的哪个角落里了。”
聆韵的话音落下,慧心便领着一行人仔仔细细地搜查了整个司药房。而今夜,在司药房当值的内侍官,嬷嬷,宫女一个不落地聚集在前殿之中。
婉心一个一个地检查过那